第一章 崩落中的誓約
“果然還是應該毀滅這個世界......吧?”
程云,坐在這座光彩奪目城市的最高處,眺望著那些在投影出的道路上瘋狂逃竄的行人們,神情悵然。
流動的風中帶著瘋狂的氣味。
“呼——”
漆黑的大樓被呼嘯的巨大肉鞭切斷!
大樓的斷口處,數不清楚的插著電線的大腦從10*10*10厘米的狹小房間中流出。
它們啪嘰一聲,掉在了正瘋狂逃竄的人群中,成為了一團團讓人作嘔垃圾。
肉鞭的主人,那只巨大而漆黑的怪物正在仰天嘶吼!
無數的觸須從它的身軀中涌出!化為了最鋒利的利刃瘋狂切割著它周圍的所有建筑!
大樓坍塌!數不清的鋼鐵碎片從天而降!
碎片將空中投影出的逃生通道斬斷!螞蟻大小的行人們尖叫著落地,片刻之后被碎塊掩埋。
程云身下的高樓被折斷,依舊平穩坐在原地的他,從自己漆黑大衣中摸出了一枚銹蝕的硬幣。
“旅行,要不要結束?然后直接毀滅掉這個瀕臨終結的時代呢?”
“叮——”
銹蝕的硬幣發出了清脆的聲響,但是它的主人卻并沒有接住它。
古人云,在硬幣出手的那一刻,便會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程云也是一樣。
“果然,還是想要和人一起旅行啊!”
在他的感慨聲中,旋轉的硬幣開始在城市的碎塊中彈跳。
它穿過了一團團爆裂的電火花,越過了一塊塊斷裂機械肢體,繞過了一片片封閉的廢墟,最后在一座倒塌的低矮房屋前停止了旋轉。
被壓在廢墟下,努力觸碰自己左手手環的林若雪,聽到了硬幣停止時的顫鳴聲。
在顫鳴聲之后,是平穩的腳步聲。
正在被死亡嚴寒侵蝕的她,拼盡全力的從自己的喉嚨中擠出了最后的聲音:
“請......救救我......我......還不想死......”
腳步聲停止。
壓在林若雪身上的石板被移開,讓她現在那瀕臨死亡的身軀顯露在了程云的身前。
“謝......謝。”
林若雪努力的,拼命地將自己沒有受傷的右手伸向了左手。
但是她摸了個空。
“你是在找這個嗎?”
她抬起了自己的頭,看到了眼前之人拿起了一只手。
一只被砸爛的手。
手腕上原本存在的手環,此刻扭曲的不成樣子。
“如果想要用這個手環購買自救的物品的話,已經遲了。”
聽到了程云的話語后,林若雪的眼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
“哈哈......真倒霉啊......”
鮮血不斷地擴散,屬于生命的溫度也在一點點的消失。
溫熱的淚水,從林若雪的眼眶中涌出,滴入了鋼鐵大地的縫隙中。
“幫幫我......我會......付信用點的!”
絕望的哭泣著,但是依舊昂起頭,努力平視程云的林若雪,正在死亡線上拼命地掙扎。
“真美啊。”
這位黑發的麗人此刻的堅強,讓程云為之感慨。
所以,他蹲了下來,平視著林若雪,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低下頭,握住我的手,我便救你”
看到了自己面前伸出的手,林若雪下意識的想要握住。
但是,在聽到了程云說出的話后,她的動作停頓。
大地在顫動,怪物的吼叫與絕望的崩落聲構筑了毀滅的音樂。
天空中出現了許許多多的投影,他們正嘻嘻哈哈的評論著崩落場景。
閃耀的燈光逐漸黯滅,宏偉的建筑化為了碎塊,各種高級的飛行器如同飛蟲般從天空墜落。
連環的爆炸,將是這片城市發出最后的聲音。
在這不值一提,并沒有什么意義的渺小區域,程云輕笑著等待著林若雪的回答。
堅強的她,臉上有茫然的神情浮現。
她似乎想要低下自己的頭,但是連續了好幾次,頭都沒有低下。
死神的腳步聲,從未有一刻如此的接近她。
淚水不斷從她的臉頰滾落,生命不斷流逝的她,呆呆的注視著自己面前的程云。
她唯一還算完好的右手,似乎想要觸碰程云伸出的手,但是直到最后,她都沒有觸碰程云伸出的手。
“我只想......有尊嚴的活著啊......”
她放棄了什么。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只是努力的注視著自己面前愿意平視自己的程云。
微不可查的光芒在林若雪的身上閃爍。
注視著這一抹光,程云的臉上的輕笑,變成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真美麗啊!”
他欣然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林若雪那冰冷而僵硬的右手。
“雖然沒有接受我的條件,但是你卻成功的打動了我,所以——”
時間開始倒流!
涌出的鮮血回歸了身軀,破損的身軀飛速愈合,就連身上的衣物也片刻間變得完整!
眨了眨眼睛的林若雪,有些茫然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程云。
她動了動自己的身子,感覺現在自己的身體很好!
用自己的左手捏了捏自己的臉,的確是有痛感殘留!
在做完了這一切,對現狀理解不能的林若雪,最后只能呆呆的注視著自己面前的程云。
“你好,美麗的女士,我是程云,一個普普通通的旅者。”
主動松手的程云后退了一步,在硝煙與爆炸與怪物的嘶吼聲中自我介紹。
“欸......”
這樣超現實的場景,讓林若雪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在夢中。
她努力的想著讓自己回歸清醒,但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那個......我是林若雪,雖然你做了很過分的事情,但是依舊很感謝你救了我!”
“沒什么,以現在的程度來說,也只是讓你的死亡時間延后而已。”
接受了林若雪感謝的程云,抬頭看向了遠方,聲音平靜。
“不把它解決掉的話,你就無法真正的擺脫死亡。”
“轟!!!”
巨大的爆炸在怪物的身上綻放!
硝煙散去,怪物的身軀毫發無損。
“吼吼吼!!!”
似乎是被這一擊激怒!龐大的怪物仰天嘶吼!
恐怖的音波,伴隨著劇烈的震動,在一瞬間便擴散到了整座城市!
地面開裂!高樓陷落!
“嗚哇哇——”
程云轉頭,看向了自己旁邊驚叫著,拼命地拽著電線,才勉強讓自己不掉入開裂地面中的林若雪。
“那么,林若雪,嗯,就叫你小雪了,要不要與我一起旅行呢?”
“救救救救——”
看著自己拽著的電線不斷的崩斷的林若雪,感覺自己的理智也要隨著電線一起崩斷了!
在空中邁步,來到了林若雪身邊的程云,再一次的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的靈魂很美麗,我相當期待你的靈魂,會在與我一同的旅程中變成什么模樣。”
看著自己面前的那只手,意識到電線已經無法繼續堅持的林若雪,終于艱難地將自己的手伸出。
只是一起旅行的話——
她,緊握住了程云那溫暖的手。
“我同意了!旅行的話可以的!我會努力的!所以拜托了救救我啊!”
急促的幾乎沒有停頓的話語傳入了程云的耳中。
看著自己面前焦急的林若雪,他相當開心。
“那么——契約成立,你將與我同行,一同在終末前踏上永不終結的旅程。”
被林若雪緊握的電線在此刻崩斷!發出慘叫的她緊握著程云的手,與他一同墜入了漆黑的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