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截玉劍指》殘式
柳顧瞠目結舌地看著從體內竄出的黑炎,一時頭腦宕機。
淦,我身體里還真的有一團火啊,怎么這火的顏色是黑的,難道不應該相由心生,是黃色的才對嗎?
事態的發展已遠遠超出了柳顧的理解能力,此時他背靠木樁癱坐,眼睜睜看著黑炎與飛顱斗在一起,自己卻像個在一旁看3D魔幻大片的吃瓜群眾。
甚至還生出百無聊賴的感覺。
黑炎如墨色匹練橫空,氣勢洶洶,時散時聚,變化詭譎,瘋狂攻擊冰顱,后者左支右絀,很快便呈現出一邊倒的敗勢。
眼見冰顱被黑炎燒的冰殼融化,殘缺不全,即將敗下陣來之際。
“噔噔噔......”
沉穩而熟悉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柳顧雙眸昭亮,神色振奮,手腳并用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幾日暗中觀察,還是有一定收獲的,起碼憑借多年職場社畜的摸魚經驗,他記住了其中兩個人的腳步聲。
一個是楊耀文,另一個便是何大人,而這串腳步聲中正是后者。
在他點亮第一顆星點,獲得“體憶”這項能力后,就一直在琢磨如何把收益最大化,從而為自己逃出生天助一臂之力。
思來想去,這份獲得他人肌肉記憶的能力,除了模仿動作之外,最大的用處便是學習別人的招式,并且學會的瞬間便能擁有3年熟練度。
而這所地牢內最值得自己花費咸魚值,使用這項能力的人,不正是“神之一指”何大人嗎?
現在,或許正是最好的時機。
看來得想辦法誘導何大人出手啊。
腳步聲漸近,留給柳顧思考計策的時間不多了,他急中生智,一咬牙,沖著黑色焰流招招手,試圖將它召喚回來。
“小黑黑,快回來,別把老鐵打死了,我留著還有用。”
黑炎不搭理他,繼續里三層外三層地牢牢坤住冰顱,炙熱的水蒸氣不停蒸騰,老鐵遺骨的體積只剩不到原來的二分之一了。
“臥槽,你快住手,不然我以后就不讓你出來了。”
黑炎似聽出了他言語中的急切,極不甘心的松開冰顱,匹練般的身體在空中上下翻舞,一步三回頭的重新縮回了柳顧體內,貌似很委屈的樣子。
“乖,下次有了怪獸,我再讓你燒個痛快。”
見狀,柳顧松了一口氣。
失去了黑炎打壓,浮空的冰顱終于緩過勁兒來,刻印在本能中的殺戮欲望再次爆發,立馬重振旗鼓,沖著柳顧沖撞過來。
來得好!
少年心中一喜,一切都如他所想的那樣進行著,接下來就看自己的表演了。
身受重創的冰顱對他的威脅已大不如前,縱使雙臂受傷,柳顧還是靠著僅剩的一絲力氣,和冰顱打的有來有往,欲拒還迎,難舍難分。
“救命啊,有人嗎?我快被怪物咬死了。”
“雅蠛蝶,你不要過來啊,我是不會屈服于你的。”
“啊,輕點,疼。”
“......”
冰顱張著大嘴不停咔咔亂咬,柳顧則一臉無力地推著它不讓靠近。
就在雙方你來我往的拉鋸,眼見柳顧即將落入下風之時,一道熟悉的青玄色光束破空殺到。
就是現在!
始終分出大半心神關注走廊情況的柳顧,當即開始燃燒咸魚值。
冰顱碎裂的瞬間,“秘星·體憶”開啟!
定命銅錢空間內,浮空的璀璨大星霎時綻放無量光華,柳顧存貨不多的咸魚值開始以秒為單位瘋狂消耗。
“咸魚值-0.5”
“咸魚值-0.5”
“......”
十秒鐘不到,靠“葛優癱”積攢了大半天的4條咸魚值一耗而光,體憶的學習頓時停了下來。
兩條信息也在結束后自動浮現腦海。
“成功了嗎?”
柳顧有些忐忑加期待的看了一眼腦海中的信息:
“戰技:《截玉劍指》·飛星(殘式)已學習成功。”
殘的......
柳顧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看來咸魚值還是少了點,沒能學到完整的招式,不知道這殘式用起來效果如何,會不會有什么風險?
接著,他繼續看向第二條信息:
“成功學習對方身上的一種惡習:偷東西,并得到200%的增強效果,持續時間3天。”
柳顧覺得腦海中有什么東西轟然崩塌,一口老槽卡在嗓子眼兒,卻不知道該如何吐出來,他此時很想大喊一聲:
“警察叔叔,抓住他,就是這個人。”
感情這幾天山匪們丟錢丟玉佩,甚至還有丟衣服的,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形象高冷無情的何大人。
你一堂堂邪教基地小頭目,居然還有這種愛好,還特么偷自己人東西,你的高冷范兒呢?
就在柳顧身陷天人交戰之際,何大人已帶著兩個山匪趕來此處,居然還是上次的那兩個熟匪。
見牢房中一片狼藉,兩個幸存的源體,一個雙臂受傷,靠著木樁神情恍惚,臉色陰晴不定,另一個居然在呼呼睡大覺,饒是何大人見多識廣,也不由得生出幾分詫異。
這幾日失控事件猛增,單靠幾十個個山匪根本無法鎮壓,再加上受傷和休沐導致的戰力短缺,何大人也只能親自下場。
可根據他近幾日的經驗來看,方才擊殺的那個失控源體實力委實有點低,這點極不正常,似乎在他們到來之前就已被削弱許多。
那么,會是這個少年做的嗎?
躺在地上酣睡,蘿卜頭大小的王二牛被他自動剔除在外。
他對此人有些印象,這個少年是第一次源體失控事件的幸存者,當時對方在生死關頭展現的勇氣,給他留下了不錯的觀感。
但勇氣并不等同于力量,能在失控源體的襲擊下,保護住另一個源體活下來,成功拖到他們前來救援,并在此過程中重創源體,這可不是僅靠勇氣就能做到的。
想到這里,何大人不由得瞇了瞇眼,眼中精光燦燦,仔細審視著柳顧。
恰在此時,柳顧也抬頭看向對方,兩人各懷心思,目光一觸即分。
這家伙居然還在我面前裝高冷,殊不知,小爺我早已看清了你的真面目,魯大師曾說過:“人不可貌相”,果然誠不我欺。
這個少年的目光似乎有種意味深長,恍然大明白的意味,卻無剛經歷過生死之戰后的慶幸和余悸,有問題,難道他是在掩飾什么?
如此靜默了片刻,何大人指著柳顧,向兩個山匪命令道:“將他帶去梅大夫那里檢查一下,務必仔細一點。”
接著又補充了一句:“把那個睡著的小的也一并帶過去。”
誒,臥槽,這是要干嘛?
聽到何大人的命令,柳顧頓時懵逼了。
難道我偷學他的招式被發現了?不可能啊!
那難道是我體內的黑炎被察覺到了?還是因為我重創了老鐵,被他懷疑有問題了?
柳顧一時間雜念四起,六神無主。
梅大夫就是個變態,上次就想要把我剖開研究研究,這一次不正是羊入虎口嗎?
念此,少年頓時生出趁機反抗逃走的心思,但瞄了一眼何大人,他立馬便掐滅了這點小火苗。
靠偷學來的一招殘式,即便加上黑炎,估計也不夠何大人兩根指頭戳的,何況二牛還在,一旦反抗,恐怕便是當場領盒飯的下場。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抱著“即去之,則安之”的想法,柳顧順從的被兩個山匪押出牢房。
這時,何大人突然轉頭看向那個笑瞇瞇的山匪,問道:“為何一晚上都沒看見楊耀文?”
山匪回答道:“楊大人今日休沐進城,還沒有返回。”
“嗯?”何大人面帶疑惑,“今日休沐,按理來說,亥時之前便應該回來,但此時已臨近子初時刻,楊耀文一向守時,不應該啊。”
“或許是楊大人在春燕樓被哪個小娘子灌多了,今晚要在城里留宿過夜。”
何大人沒有回應,沉思了片刻,面無表情道:“吩咐下去,讓外面守夜的人今晚加強防范,不要松懈。”
“是。”
......
這一次,何大人并沒有交代山匪蒙上柳顧的眼睛,他正好借此機會好好觀察一番。
這所地牢似是建在山體中,行走其中,有種置身防空洞的既視感,每間牢房之間的墻壁極厚,足有十米左右,難怪他幾乎很難聽到隔壁牢房的動靜。
月圓之夜,整個地牢中到處都有源體發生失控,經過山匪們這一夜的鎮壓屠殺,一路所見,遍地皆是斷肢殘骸,伏尸流血,慘不忍睹。
有的牢房中甚至仍有山匪施展變形,在與失控的源體戰斗,廝殺聲不絕于耳。
細數之下,沿路走來看見了足有四五十間牢房之多,但大都已經十室九空,幸存者不過十指之數,可以說基本已經死絕了。
作孽啊......
柳顧在心中默然長嘆一聲,為這些無辜死去的孩子,也為自己和二牛。
此去尚不知命運如何,沒準就要面臨走投無路的境地,到時候必然是要豁命搏一搏,成功與否,他實在沒有任何把握,地利、人和都不在他這一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只能看天意了。
不多時,四人來到一扇鑲嵌在山體中的大門前,此時腦海中熟悉的感覺一閃而過,柳顧心中一緊,手心滲出汗來,心中憤憤罵道:
“又要見那個變態了。”

第五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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