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太陽最強烈刺眼的時刻。陽光沉默的炙烤著大地,考驗著耐心。
莘梧遠遠的看到陽光下的那個人,被陽光虛化的只有一個模糊不清的剪影。帶著一種遠道而來的塵土氣息,還有長平市慣有的香樟味道。面容如同現(xiàn)在的陽光一貫明朗,讓人不難猜到是陽昌。
他等得有些焦急,來來回回的踱步,匆匆的步履頻繁的傳遞出不耐煩。但卻在見到她的那一秒,臉上的不快瞬間被欣喜的笑代替。
莘梧鼻子發(fā)酸,一種名為感動的苦楚情緒蔓延心頭。她第一次從陽昌身上感到如此的溫暖。可能人走的太遠的,就會對來自家鄉(xiāng)的一切有關(guān)的人事物感到懷念。
他跨越了千萬里,給獨身于異鄉(xiāng)的她帶來了關(guān)于家的溫暖。
她無言,卻很快的沖上去給了他一個熱烈的擁抱,所有的情意和感動都雜糅在這深深的一個擁抱之中,這是情不自禁的舉動。他感到驚喜,詫異了一秒后也顫抖的抱住了她瘦小的身軀。不敢用力,她一直都是他易碎的珍寶。
湯笙看到陽昌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一切,聯(lián)想起每天莘梧和陽昌每晚一通的或長或短的通話,眼里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和失落。但是相擁的兩人并不會注意到她此刻表情不自然的一分一毫。就連她站在一邊,也像是背景板一樣被忽略。她的存在在此刻顯得好像有些尷尬。
“這兩天放高考假,考前我想見你沾沾好運。”陽昌依舊是那樣沒皮沒臉,眼里亮晶晶的看著她,還順勢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你不介意吧?”
莘梧欣喜勁兒過去了,松開抱著陽昌的手,又抬起頭對上了陽昌蘊著愛意的笑眼,心里想到的卻是凇驚。她下意識間,不確定的問,“凇驚呢?”
陽昌看著她自然流露出的期待神情,笑意漸漸有些淡了下來,像是有些惱了。他不善隱藏情緒,失落和不滿全寫在了眼里。
“你就不想見我嗎?”
莘梧這才發(fā)覺剛才問的不妥,感到有些尷尬不知所措,低下頭看著自己紅色的裙擺,輕紗制的裙子若有若無的透著她光潔的大腿,風(fēng)吹過惹得裙裙邊泛起漣漪,卻不敢抬頭看一看看男孩愛意和失落交錯跌宕的眼。
陽昌也放開抱著她的手,有些自嘲的笑,又有些委屈的說,“剛才在電話里還說想我呢。”聲音竟然帶著些許哭腔。
莘梧更加不知如何言語,便就一貫性的保持了沉默。
兩人之間的氣氛,陷入了一種持久的戰(zhàn)役之中。其實只要莘梧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對陽昌的感情,陽昌就可以繼續(xù)假裝毫不在意,可能還會加倍的對她好以此來撼動她也許早就對凇驚死心塌地的心,但是莘梧一直倔強的沒有開口。兩人就一直這樣倔強在,都在盼,一個盼開口,一個盼時間帶來一些轉(zhuǎn)機。
一旁的湯笙深知莘梧性格上的這一點“缺陷”,擦了擦眼角快要流出的淚,便上前替這尷尬對峙的兩人解圍,聲音卻好像有些喑啞,“好了好了,小梧你不帶你朋友去學(xué)校逛逛嗎?”朋友兩字咬的很重,似乎在強調(diào)什么,又像是在等一個解釋。
雖然好像從莘梧口中聽到這一解釋不太可能。
陽昌才發(fā)現(xiàn)一旁的湯笙,有些尷尬。又聽到朋友兩字,下意識的為自己正名。
“是男朋友!”說完還略有些好死不活的臉紅了,連帶著已經(jīng)紅了眼倒不是那么突兀了。他強笑著撓了撓頭發(fā),剛才的尷尬倒是一掃而光了。
你倒是幼稚的很。湯笙心里暗罵,卻有些酸澀的情感哽咽在喉。
湯笙笑,莘梧依舊沉默。
叮咚——
短信提示音,莘梧的。
莘梧拿出手機,看到來信人是凇驚。心中霎的緊了一下,接著是一種炸裂開的欣喜,嘴角微揚,得意忘形的狂喜。
“阿梧,陽昌去找你了。祝你們這段時間玩的開心。記得不要讓他忘記早點回來考試。”
笑意又凝固在臉上,莘梧在陽昌好奇的探頭來看之前很快的刪掉短信,裝作無事發(fā)生。
莘梧表情的細微變化只有湯笙看在眼里,但是她并不明說。一旁的陽昌更好奇短信的內(nèi)容,“誰阿?”莘梧隨意搪塞,“催交話費的。”
陽昌也就不再追問,別扭了一下拉起了莘梧的手跟著湯笙走進校門。
一路上兩個健談的人聊了一路,倒是投機的很。莘梧不愛說話,心不在焉的聽著兩人聊天。那些話有一句進有一句出的不知道聊了些什么。雖然對凇驚這么久才發(fā)來的短信內(nèi)容感到不太開心,但還是在意的想遠方的凇驚在干嘛。
在學(xué)校無聊的逛了一天
湯笙便提出出去好好搓一頓慶祝一下。陽昌也給面子,“你們來了這么久,有什么好吃的地方帶我一起去吃吃唄。”
湯笙也是豪邁的很,豪氣萬丈的一拍胸脯。我?guī)銈內(nèi)ァ1阒北夹M鈹r下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有未街!”
聽到這三個字,莘梧一直在神游的思緒瞬間被嚇了回來。凇驚的音容面貌被那段奇詭真實的如同回憶的夢境所代替。隨之而來的是對承蒽的思念。這么多天以來,她第一次這么的想念承蒽,這個和她只有那么短短兩面之緣的女孩。卻給了她久違的安全感,和凇驚帶給她的感覺不同。承蒽更像是相識已久的故人,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無需言語的存在。她不禁有些期待,是否能見到她。
一旁陽昌也覺得好奇,“有味街?”
“是那個未是未來的未,這個街還有一段故事呢。不過我也是聽本地同學(xué)說的。”
“什么故事?講給我來聽聽!”陽昌一路都在和湯笙暢聊。本來湯笙還是有些避嫌怕莘梧吃醋了要惱她的。但是三人走在一起又不說話多少顯得她這個燈泡瓦數(shù)有點大。加上陽昌主動搭話問莘梧近況,她便答了。后來兩人便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越聊越投機話越多。湯笙一邊和陽昌暢談隱藏著眼里禁不住的愛意,一邊又用眼角的余光暗自觀察莘梧的神情,可是莘梧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也沒在意他們。她覺得奇怪,但是又奇怪的安心下來越來越放得開了。便就開始在車上侃侃而談將起了有未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