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就算是這樣,夫人的陪嫁也有幾樣贖不回來了。”小柒鼻間酸酸地道:“這個小布莊咱們這么做還有可能,但那兩家典當行背后都有大勢力撐腰的,根本不會搭理我們……”
這樣的話,她們別說搶回來,就算是真有那么多銀子想買回,那也都找不著地方可以買的!
“也罷了。”鐘安毓沉默了半晌忽然開口。
她其實對于能完全將母親的嫁妝拿回也不抱那么大的期望,說到底,前世的時候因為自己逆來順受的性子,曾氏將所有屬于她母親的嫁妝財產全部霸占了去,一星半點兒都沒能拿回來。
鐘安毓緊抿了下唇,捏住了手心道:“不管怎么樣,先把知道的都收回來,該多少錢,我給,想多要門都沒有!”
“明日一早就去!”
“是!”
第二天一大早,鐘安毓脫了紅妝,一身短打,頭上束發便出發了!
門房上的不敢攔著,系數過去報了老夫人。
也有那些個還想賭一把的眼線們,傳到了失勢的玉夫人耳里。
玉夫人現下已經徹底冷靜下來,雖說不能想出什么法子翻身,但嘴里可不愿輸,一面吃著桌上的糕點一面看向外頭灑掃的婆子,大聲說道:“瞧瞧,這大小姐都被縱成什么樣兒了,也不知道老夫人要如何處置?”
外面的人也不搭話,這些都是老夫人專程派過來盯著的。
福壽苑里,老夫人聽說鐘安毓穿著短打男裝出了門子手上正數著的珠子忽然頓了頓,最后也就歸于了平靜。
連嬤嬤看她半閉著眼睛的淡定模樣,也不由得開口相問:“老夫人,這可是在京城小姐打小在邊關長大,這番做派要是傳出去還有哪個名門貴公子敢上門提親吶?”
“你意思是叫老身去管管?”老夫人語氣淡淡的。
連嬤嬤忙道:“奴婢也知曉,論管束,興許只有老爺方便管她,只是老夫人稍稍提醒她一下,也是盡心的。”
“不必那么麻煩。”老夫人擺擺手直接道:“這些年,咱們將軍府的名聲可不怎么好,但偏偏二丫頭又素有賢名。如今一個宮宴讓她名聲掃地,也怪我,當初太縱容曾氏了。”
“她這么穿戴反而有好處。”
連嬤嬤疑惑地問:“為何?”
“先祖馬背上打天下,開國之初多有胡服騎射之技。”老夫人收了珠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連嬤嬤慌忙去扶,她繼續道:“今上雖重文輕武,閨閣女子多嬌美。但這身打扮也不算違了祖制。”
“這最要緊的,是大丫頭有軍功。”老夫人轉眸看向連嬤嬤:“語氣扭捏作態偽裝自己嫁入高門去受罪,不若叫全盛京的人都知曉她是個什么樣兒的人。到那時,真正來提親的,自然就不會在乎那么多了。”
“老夫人英明。”連嬤嬤由衷地贊了一句。
“且看看吧,懦弱如何氏,她的女兒會變成什么樣子……”
……
鐘安毓跟著小柒來到了一家挺大的綢緞莊子。
“就是這里!”
小柒指了地方正想當先沖進去,鐘安毓卻犯了嘀咕,一把拉住了小柒的腕子。
“怎、怎么了?”小柒猝不及防。
鐘安毓指了指四周:“你不覺著奇怪嗎?”
“啊?”
“你看。”她指了指街口:“這里,盛京城最好的商鋪坊市,但凡是有點上等貨品的,在這里都會很好賣。”
鐘安毓又拉了一把小柒,指向布莊:“再看這里,分明是那么大一間鋪子,竟然門可羅雀,四周客人同此處涇渭分明。為何?”
“……”小柒聽她這么一說,也忽然覺得冷颼颼的:“那里頭……莫、莫不是,有鬼?”
“鬼能在大白天地開門做生意么?”鐘安毓送了她一個白眼。
“也是……”
小柒忽然覺自家小姐湊近了她的耳朵:“你去找幾個路人問問,這里是不是發生過什么事?”
“好!”
不多時,她就回來了。
“怎么說?”
小柒哭喪著臉搖頭:“別人一聽我問這家鋪子都變臉色走人。”
“路人退避?”鐘安毓伸手摸了摸光潔的下巴,嘴角帶上了玩味的笑容:“有點兒意思。我倒要看看,是誰想算計咱們!”
“小姐……你做什么?”小柒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鐘安毓笑著道:“既然不知道對方的來路,那就只能一探究竟了。我得罪過的人,左不過就那么些個。”
正當她琢磨著是不是家中庶母神通廣大跑來設局害她時,一照面兒就覺得一骨子郁悶頹廢的氣息撲面而來。
“小、小姐,他們這是怎么了?”京城的鋪子開著,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的,小柒可從來沒遇著過這等放著銀子不想賺的人。
“抓一個wfwf不就知道了?”鐘安毓目光一冷,順手把最近一個伙計抓了。
“英雄!饒命啊!”
等等,這濃濃的遭了山匪的氣息是怎么回事?
“哪門子英雄?”鐘安毓皺眉揪緊了他胸前的衣襟。
那伙計定睛一看:“原來是位女公子。”
先前屋子里的兩三個人都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她和小柒兩個大活人走進來竟然沒人過來招呼。
好在這小二的兩嗓子,把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
“別廢話!”鐘安毓手里捏緊了伙計的領子,指著他的鼻子問一旁的小柒。
“來認認,那天,是不是這小子把你丟出去的?”
小柒有自家小姐撐腰,極有底氣地走過來,同那伙計一照面兒,小柒便大聲道:“是他!”
又指著這伙計身后站在柜臺邊兒上的幾個人:“還有他,和他。”
小柒剛說到這兒,掀簾從里頭走出來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
“誰啊,咋咋呼呼的,作死嚇老娘啊你們!?”
這女人長得略胖,渾身的打扮又分外矯揉造作,活像用最貴的衣裳首飾折騰出一只過年豬。
鐘安毓冷眼看著神色漸漸變了的女人:“你,你們又是誰呀!?”
外頭可是四個伙計,竟然被兩個看著挺瘦弱的人死死地壓住了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