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晚點用餐時,子游和鐘朗的無言讓梅娘有些無措,她小聲的問子游,“怎么了?是不合胃口嗎。”
子游又是不語,梅娘也不急,她在等子游告訴她。好一會兒,子游開口解釋道:“我祖母殂了,我得盡早回去....”
梅娘沉默了,“嗯,這是應該的,你應該回去的.....”梅娘低下了頭,子游沒有看見,其實她的眼角已經紅了。
子游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又多住了兩日。兩日后子游來與梅娘道別啟程。
“你等我,等三年期滿,我就來娶你過門,我要為你十里紅妝,我只愿與你一人白頭偕老。”子游將一支落雨流蘇簪交到梅娘的手中,摩挲著她的手背,遲遲不肯放手。
梅娘小心翼翼的將簪攥在手中,眼眶紅紅,她笑著點點頭。她送子游和鐘朗離開小鄉,看子游幾步一回頭,心中更是發苦,隨即她笑的更加燦爛,招呼他快走吧,她等他。
子游走了。梅娘一直緊緊的盯著那個已經走到消失不見的背影,淚水在眼眶里翻滾,漲的她眼瞳發痛,她閉上眼瞼,那滾在眼眶里的淚水終于得到凝聚,化成了一滴,順著臉頰滑下,滴落在梅娘手中的落雨流蘇簪上......
時間真的好快好快,一眨眼三年期滿了。梅娘還在等子游,可惜她沒有等到他,反而等來了世俗。
那世俗告訴她,她會給子游留笑柄,子游應該有更好的生活,更好的人生,他可以出仕為官,可以享受榮華富貴,可以平平淡淡坦坦蕩蕩的過一生。她不應該跟子游攪在一起,她不能去擾亂子游該有的美好。
梅娘隨即就走了,離開了這個她生活了大半個輩子的地方,她是在這里成為別人婦,又是在這里成為寡婦,她在這里遇見子游并愛上了他,她在這里死亡,又在這里重生。所謂離開,不過就是把她的心留在了這里,不論到哪里,她將都是死的了。
也許錯過便是不久的事情,子游并沒有忘記梅娘,他也在思念著她,他千里迢迢不惜晝夜的奔赴來,卻是梅娘的“死訊”。
那個他一眼就愛上的女人,那個收了他的落雨流蘇簪說要在這里等他三年期滿等他來迎娶她的女人,那個他要娶之為妻愛其一生的女人,如今卻告訴他,她已經不在了。
怎叫他不心疼......
子游感覺有一口氣悶在胸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他好疼,心好疼......怎么,怎么就不能再等等我呢......
子游昏了過去,幸虧鐘朗一直在身邊,他帶他回了家。
醒來后的子游整個人都憔悴了,他的鬢角已經染上了幾縷白發,梅娘不在了,他的心也跟著不在了。
即便多年過去,子游已是花白發蒼老色的老夫了,他依然記得那個燭火下的笑靨,那是他愛了一輩子的她的最初的模樣。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