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作罷,幾人舉目打量起城主府來。
墻角的野草約莫及膝高了,地上落滿了樹葉,樹葉鋪得疏密不一。
乍一看是久無人煙的樣子。
直接去了一條游廊,沿著欄桿放輕了腳步往前走。
寧如故走在最前面,簡明晨看看他的背影,腳步快了些許。只是才走到他旁邊,他又一步拉開了距離。
寧如故快一步,簡明晨便趕一步,兩人一來一往間,離玉新歡幾人也是越來越遠。
玉新歡不想去管他們的暗自較勁,古銘更不想去管。
阿莉湊到玉新歡耳側,笑了一會才道:“夫人,他們兩人是不是看不慣彼此?走路還非得分出個高下來不可。”
“你看出來了?”玉新歡沒回答。
阿莉哪里是看出來了,只是一種感覺而已,她搖搖頭,老實回答:“就是感覺如此。”
玉新歡拉過她的手,伏在她耳邊道:“他們倆確是互相看不慣彼此,我的感覺一向確準!”
說著還莫名生出一股神氣來。
阿莉想著古銘也不算是生人,眼角瞅見他正觀察四周,便拆玉新歡的臺。
“夫人可是不記得那次被金師傅戲弄的事了?”
還不待玉新歡反應過來,她又繼續說:“金師傅挖了五個大坑,說里邊有個四個是空的,還在坑上頭覆上了干草。”
她這樣一說就是在幫玉新歡回憶。
玉新歡想起來了。
金友把她拉到幾個大坑不遠處,說要和她玩個游戲。
每人跳一次,跳到空的大坑便讓她提一個條件。
那時她正不想天天研習書上枯燥無味的東西,便想也不想答應了。
有四個坑里是空的,那挑到空的幾率不是很大么!
虧她還信了五師傅的話,被他忽悠著第一個跳。
當她一身泔水從坑里爬出來時,在坑邊上吐了好半天才作罷!
她那幾個師傅,在外人面前向來是一副面孔,在她面前又是另一副面孔。
看著寶貝徒兒那樣狼狽,金友在一邊笑得前仰后合。
偏偏玉新歡那時還沒領教過幾個師傅的壞心思,在她看來,師傅都是一心為徒兒好的,哪里會懷疑自己五師傅會坑害自己。
金友幾句好話哄得她高高興興跳了第二次,這次再出來時她整個人都是黑的。
坑里墨和著水,那墨怎么說得有幾十兩銀子的量。
接連跳了兩個有東西的坑,阿莉都看出問題了,偏生玉新歡還沒反應過來。
信誓旦旦跟阿莉說了自己的直覺準的很,第三個坑里一定沒東西,結果再出來時,白白的面粉糊了一身。
身上本是濕了的,粘上面粉后更是黏黏糊糊的,整個人難受極了。
跳了三個坑,是時候歇歇了,這一歇,腦子便靈光了。
但她不肯相信自己腦子里的想法。
她爬起來掀了剩余兩個坑上頭的草,這一看她脾氣便上來了。
一個坑里五毒俱全,一個坑里血跡斑斑,真要跳下去了,那小小的姑娘不得要嚇死!
金友看自己的謊言被拆穿,早拔腿溜走了。
可憐沒受過什么驚嚇的玉新歡這次受到了大大的驚嚇,后來懨懨的躺了幾日才好了。
“倒是可憐你了。”
古銘想了又想,覺得自己確實不會說什么好聽的話安慰人,最后只得這樣說了一句。
說起玉新歡過往的糗事,阿莉本來興沖沖的,但碰著古銘這樣性子清冷的人,她也沒了繼續的興致。
要是孟景在這兒,他定然覺得這事兒有趣,還會時不時和自己搭幾句話。
阿莉這樣想著,也不說話了。
三人腳程快,不一會便見游廊盡頭了。
“奇怪,簡明晨和寧如故呢?”
游廊盡頭沒什么異樣,和其他府宅的設計一樣是一排屋子。
前面的門是正門無疑。
三人上前細細查看,誰也沒有動手觸碰。
誰知道會不會碰到什么不該碰的東西。
見玉新歡盯著門框看了半晌,古銘也湊上去看,這一看他也發現了異樣。
“沒有開合過的痕跡。”
“嗯。”玉新歡輕輕點頭,伸手從腰間抽出鐵扇。
猜到她要做什么,古銘默默后退了幾步。
玉新歡迅速開了扇,輕薄的鐵片發出一陣清冽的聲音。
阿莉下意識看向她,見她的架勢便知道定是有什么發現或是異樣了。
她舉步朝玉新歡走去,沒走兩步玉新歡便凝了內力扇出了一下。
緊閉的門應聲而開,昏暗中幾道破空之聲傳來。
玉新歡神色一凝,低呼道:“暗器!”
還不待看清襲來的東西,她便喊了一聲避開。
三人速速后退,空中的幾支短箭便顯出了形。
玉新歡擲出鐵扇,只見鐵扇在空中轉了幾圈,叮叮咚咚幾聲,那幾支箭頃刻間便被擋下了。
穩住身形,鐵扇回到玉新歡手中。
阿莉一副受了驚嚇的表情,見暫時安全了,便轉身扶上了游廊上的欄桿。
一只手才碰到欄桿,正想整個人靠近時,卻見欄桿邊上的柱子上出現了一個凸起。
“夫人,快過來看!”
阿莉叫了一聲,聲音里不掩震驚。
“方才我只是碰了此處一下,柱子上便凸起來一塊兒。”
她指了指自己扶到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