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些許的遺憾，李陽匆匆地走下了樓，把手中的白大褂和鑰匙交到了杜自立的手上。
拿著白大褂，杜自立先是把自己身上的褐色外套脫下，隨手這么一抬。
熟練的動作，壓根就沒回頭看李陽一眼。
李陽這邊也不傻，連忙把杜自立的褐色外套接了過去，整齊地耷拉在自己的胳膊上。
雖然上了年紀，但是杜自立穿白大褂的速度，卻依舊讓李陽這樣的新兵蛋子，望塵莫及。
當然，也許不光是因為杜自立多年下來的熟練，也可能是因為個子矮的原因。
到了這個年齡了，再加上常年身在臨床，彎腰檢查病人，看報告什么的，導致了身高本身就只有一米六八的杜自立，現在看起來更加地矮小了。特別是站在身高一米八七，體重九十公斤的李陽身旁，那簡直無法直視！
但，這一切，絲毫不影響人家威嚴的氣質和魅力。
年邁的矮個子杜自立總是能給人一種所有的一切都在被把控的感覺，讓病人和家屬安心地在病房內接受治療。
帥氣地穿上白大褂，杜自立往病床旁邊靠了靠，輕輕地把小女孩的上衣撩起來后，盯著小女孩鼓鼓的肚子看了一會后，頭也沒抬地說道：
“把她的CT報告拿過來，我要看！”
沒有墨跡，李陽連忙把自己剛才放到一邊的CT袋拿了過來。
來到主任杜自立的身邊，李陽直接便把急診CT出的白色報告單拿了出來。
然而，杜自立瞥了一眼李陽手中的CT報告單后，手也沒抬地說道：
“我不看這個。”
瞬間秒懂杜自立意思的李陽，也是尷尬地笑了一下，他忘了杜自立這種程度的主任醫師，早已經習慣了直接看CT片子，因為從片子上面，他們能夠看到更多他們想要知道的信息。
把白色報告單夾在自己的咯吱窩，拿出CT片子，李陽重新遞了過去。
接過片子，個子有點矮杜自立仰起頭單手拿著片子，和之前的李陽一樣，正對著病房天花板上面的昏暗燈光看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李陽心里也是想笑，自己這身高對著病房的這昏暗的燈光都看不清，更何況身高距離天花板更加“遙遠”的杜自立呢額。
所以，李陽接下來做了一件讓他后悔了好久好久的事情！
可能是因為今天凌晨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太離譜，腦子多少有些不夠用的李陽，沒有任何的思考，直接掏出來自己的手機。
開啟手機后背的閃光燈，照在了杜自立手中的CT片子的背面。
此時此刻，非常滑稽的一幕出現了。
可能駝背到只有一米六的老主任杜自立仰著頭，舉著手中的報告。
一個一米八七的壯小伙子李陽，幾乎是俯視眾生一樣地拿著手機，在老主任的頭上晃來晃去。
【狂放的茉莉花：噗呲！！！主播，你快別...】
【快樂的老大叔：這可是杜老啊！主播，你的前途...】
【會飛的路人家：哈哈哈哈！】
【風吹毛不動：主播這情商，著實讓人捉急啊！】
這突如其來的燈光，讓正在看片子的杜自立的眼睛，也是猛然間眨了幾下，微微地側過自己的頭，看了一眼拿著手機，滿臉呆萌的李陽，杜自立也是不禁輕微地皺了一下眉頭。
不過杜自立這個表情的微變化，也只是存留了可能一秒時間都不到，稍縱即逝。
站在旁邊目睹了整個過程的護士趙亞麗此時也是挪著自己兩條大長腿，來到李陽的身邊，用自己的胳膊肘狠狠地頂了兩下李陽的后腰。
并且，輕聲地在李陽的身后小聲地說道：
“李陽，你敢不敢把你的手機放低一點呀？最起碼別正好舉在杜主任的頭上啊？”
經護士趙亞麗這么一聽，李陽也是一愣，兩只眼睛從上到下地掃視了一遍自己和杜自立現在的樣子，從自己手上的手機，看到杜主任正在專心看CT片子的臉，李陽瞬間清楚過來趙亞麗提醒的是什么了。
“這也太尷尬了吧！我還是把手機趕緊收起來吧！可收起手機，杜主任又什么都看不清楚了。該怎么辦呢？”
正當李陽在心里搗鼓著自己不知道該不該收回手機的時候，杜自立卻先一秒把自己手中的片子放到了小女孩的病床上。
“把手機收起來吧，看完了。”
說著，杜自立便把CT片子放到了一邊，李陽也連忙尷尬地把自己的手機塞回到自己的褲子兜里。
站在病床旁邊，杜自立一邊把兩只手抬在自己的嘴邊，時不時地哈一口氣然后揉搓著，一邊把目光對向小女孩的爺爺問道：
“她父母在哪？怎么沒跟你們一塊來？”
杜自立的問題問出來的那一刻，一直看著挺強硬的老大爺，也不自覺地低著頭搖了搖。
黑白相間的鬢角，在昏暗的燈光下，顯的有些無助與凄涼。
“有什么就說什么。”
一句話說完，杜自立繼續把自己的兩只手放在自己的嘴邊哈了哈氣。
此時老爺子臉上的表情也是越來越不好看，但杜自立這邊卻沒有什么顧及老爺子的，把兩只手放在自己身前揉搓的這段時間，杜自立微皺著眉頭地看著老爺子繼續說道：
“明了說吧，你孫女這個的確是肝癌。雖然現在想要百分百確定到底是哪一種肝臟腫瘤還需要繼續完善其他的檢查。但剛才從CT片子上的情況來看，這小女孩的肝上病灶的大小已經有2cm了。所以，我現在需要和她的父母進行直接的溝通。”
再一次被確定為是肝癌的消息，傳到老爺子的耳朵里面的時候，老爺子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渾身無力地蹲在床邊，兩手捂著臉。
“孩她爺，你...”
剛剛還站在一旁小聲地抽泣的老奶奶，踉踉蹌蹌地挪動了兩步后，直接再一次屁股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這都是造孽啊！我兒子才剛走了兩年，老天就要從我們老倆的身邊帶走我們的孫女嘛？老天爺啊！你就睜開眼睛看看吧！你該帶走的是我這個老不死的，不是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