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日子,喬華在如珊面前不再藏著掖著,雖說沒有光明正大,但有時只輕描淡寫的說一下干嘛去,有時只是旁若無人的說“我出去了”,也有時干脆說也不說。
在曉晴家幽會總提心吊膽,他老公時不時也回來,萬一...經常出去開房費用很大,雖然曉晴也搶著付錢,但這種開銷久了肯定招不住。喬華跟曉晴商量租套房子,曉晴也覺得可行。于是喬華就張羅著找房,房源很多,考慮到曉晴家里有花有鳥要照料,就在離她家不遠的小區租了套小居室房子。步行去她家有十分鐘路程,房間的裝修格局雖不是很新,但很干凈,設施一應俱全。曉晴看了也滿意,就定了下來。
此后,兩人隔三差五就相約在此,有時在外面餐廳吃晚餐,有時就在這小屋做點簡單的。吃完晚飯會出去散散步,也會走到曉晴家去喂喂鳥,澆澆花。然后再一路聊著回他們的愛巢,彼此忘情相擁,幸福而眠。有時,他們即使不過夜,也想見見面,說說話,他們買些擼串或魔味鴨之類,在他們自己的小天地里暢快地吃著,興奮地聊著,最后在依依不舍的吻別后各自回家。當然,這并不是他們所愿,而是覺得要有所顧忌,他們不是沒有底線,他們不是自私自利,他們也不愿傷害任何人,他們只是情非得已。兩個深深相愛的人,卻相遇在錯誤的時間內。他們發自內心摯熱的情感與道德倫理的沖撞,彼此心靈都承受著如盜賊般惶惶的恐懼。來自內心和疑似旁人無聲的指責,以及降低人格怯懦的卑微,這樣的愛,能不能稱之為所謂的“愛情”。他們不得而知,但在意念的驅使下,他們只知道他們的相見是所有事情中最迫切最重要的事情。
隨著交往的深入,他們也開始聊一些敏感的話題——聊彼此的家庭。喬華將他的家庭狀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也將自己在家的感覺,和自己對這件事愧疚的內心一覽無余的倒了出來。他覺得兩個人能在一起是緣份,必須要真心以待,沒必要遮攔,不管好的壞的,對的錯的,都要敢于拿出來,起碼是個敢于見光,敢于刨析的人。這個裝逼作假的時代,能遇見真心的人,實屬不易,必須以真心換真情。
喬華也問了曉晴的家庭,問她和他之間怎么變成了現在這種情況?曉晴說:他們結婚后感情一直很好,他對她也很好,什么都由著她,慣著她,陪她吃飯,聊天,他在外面回來常給她帶好吃的,還經常送她禮物,盡管都結婚很久了,她還一直沉浸在戀愛的暖流里。曾一度覺得老天這么寵愛她,賜給她這么一個好男人,她覺得非常幸福。
但在一個夜晚,徹底的擊碎了她的美夢。那晚他與她歡快之后便沉沉入睡。她睡不著,起身去上廁所,因為不想打擾到他,她沒有開燈,摸索著去衛生間。房間里一團漆黑,張開的雙手在黑暗中如盲人般在觸摸著前行,眼睛盡管什么也看不見,但也跟著手的擺動方向而機械的左右循視著。突然,在右手前的方位似乎有隱約的亮光倏的一閃,她遲疑的停了一下,一動不動地盯著剛才發出亮光可現在卻漆黑一片的那個方位。黑暗中人的警惕性是成幾十倍增加,她像是發現躲藏在暗中獵物的獵手一般,耐心的,靜靜地屏息凝視著。微暗的亮光又閃了起來,而且現在看得非常清晰。也許是因為注目凝視而放大了觀察物,這次閃得很明亮,更持久。比之前的更清晰,透徹。光所發出的方向,是門口的位置,是什么發的光?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晃著手摸著過去...這時,那亮光又閃了起來,這一次她看清了,亮光是透過厚厚的黑色大衣口袋里發出的。她伸手從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機,亮光還沒有關閉,漆黑的房間因為手機的亮光而顯得格外刺眼,在光線的刺入下她本能的閉了下眼。再睜開時亮光已沒有了,她再次按亮了手機,沒有鎖屏,但調的是靜音,這很正常,她的手機也調的是靜音,她沒有想什么,也沒有想窺視什么,按滅了手機,準備把手機放回口袋里。這時,亮光在手里繼續閃起來,“這么晚了,什么騷擾信息這么多?”好奇心又占據了她,她劃開了屏幕,頓時瞪圓了眼珠,渾身一哆嗦,一股寒流徹頭徹尾傾瀉而下,她呆若木雞的僵直挺立在如墨的夜里。不知道站了有多久,蘇醒時她又看了一下屏幕上的幾行小字,依然還是抑制不住的顫栗。五條消息,是個叫薇薇的人發來的,分別是這樣寫道“今晚我想你了;你那次好厲害,弄疼我了;但我...很喜歡;我也沖動的咬你了,疼了么;我愛你。”她狂抖的看不下去了,但這些話又像磁石般死死的吸著她,越不愿意看,越忍不住的看,一遍一遍,一遍一遍的看,眼淚把沙發的靠背濕了很大一片。為什么會這樣?我們那么好,那么和諧?沒有爭吵,有的只是愛,他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么嗎?她百思不得其解,這一夜,她哭著睡著了,又在睡夢中哭醒,反反復復,天亮了,她窩在沙發上睡了一夜。老公起床后,看見她在沙發上睡,問她:“怎么了?”她怔怔的看著他,看了一會兒,說:“睡不著。”他拍拍她的肩,去穿衣服了,在他轉身的一剎那,她清稀地看見他右肩的位置有淡淡的齒痕。她別過臉去,閉上眼睛,頭深深的埋在抱枕里。其實人生有很多時候只能無奈地轉過身去,默默地閉上眼睛。他若無其事的洗漱完畢,拿了一條毛毯蓋在她身上,說:“我走了。”就出了家門,他走后的一天,曉晴沒有去上班,也沒有出門,一整天她都在冥思苦想,“怎么辦?怎么辦?”她不是個沖動的女人,她也不是個任性的女人,偶爾的任性是在她感覺有愛和被愛的時候。她冷靜的分析這件事情,最后她得出的結論是:他們彼此是相愛的,但男人在外面的誘惑太多,難免把持不住,雖然背叛他們的婚姻是很不道德的,但如果就此事選擇和他離婚,還多少有點草率。盡管他已觸犯了原則,觸及了她的底線,是不容饒恕的,但她畢竟是冷靜的。婚姻這條小船要在茫茫大海中航行,暴雨,颶風,冰冷刺骨的海水,哪一樣不是要命的?如果他僅僅只是迷失,還依然能找到家的方向,那為什么要熄滅了這盞家的燈火呢?
她也想當面質問他,想和他大吵一架。但她不能那樣的人,她是個心很堅強的女人,她可以忍受苦痛,她可以承受一時的屈辱,她需要的不是靠企求得來的,而是別人真心愿意給的。所以,這件事情她當作從不知道,從未發生過。”
“以后怎么發展的,他收斂了嗎?”喬華問道。
“是的,雖然他沒有跟我說什么,但我從他對我關心的態度,和重視我的程度,能感覺到他猜出了我知道他的事了。”
“一直都對你很好嗎?你還看他的手機嗎?”
“一直很好,他把手機放在鞋柜上,靜音也取消了,但我從不再看。”
“那你們恢復了?...”
“是的,和以前一樣,但只是那...不行。”
“哪不行?”
曉晴的小碎拳頭使勁捶著喬華,嗔怒著說:“就那嗎。”
“那為什么呢?”喬華好奇著問。
“我不想要。”
“哦!那為什么?”
“每次要做那事,我就想起他和別的女人,不舒服。”
“你不也是想緩和你們之間的關系嗎?畢竟你們有愛,而且他是個男人,是有需求的啊!。”
“我也知道,但我控制不住自己不想,而且,不想要就是不想要,這事強求不來的時。”
“后來呢?”
“偶爾不回家,漸漸的偶爾變成經常,現在的婚姻連雞肋都不如。”
“哎!”喬華嘆了一聲。
環境有時候是人為改變的,不管是自然環境還是人文環境。自然環境在沒有人的參與下也依然進行;人文環境沒有自然的依托也沒有止步。年前年后喬華和如珊的環境是一種平靜,現在和曉晴在一起也是一種平靜。只不過一種是家鄉池塘安詳的靜謐,一種是如大海暗藏洶涌的幽靜。太陽照常升起,明天照常上班,他們時常相聚愛巢,也時常各自回家過以前重復的生活。他們的存在看似沒有影響到任何人,任何人有沒有影響到他們。在這種溫和的環境里會讓人忘記煩惱和不安,同時也麻痹了他們的思想。他們正徜徉在的愛的花園里,采摘著幸福的果實,貪享著愛的甜蜜。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已身處絕境,四周全是荊棘密布的莽莽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