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感謝孫士博提供她們吃住和工作,唐平兒決定烹飪幾道家常菜做答謝。
他什么山珍海味沒吃過,但這幾天唐平兒在他家吃的都是營養師和廚師研究出來的菜譜,著實沒有“家”的感覺。雖然精致又講究充滿了儀式感與氛圍感,但天天這樣,拘謹得很。
白領工作的第一天,下班,樓層助理接到秘書指示,在她出辦公室的時候給她遞了個小盒子讓她下樓到大門口,車在等她。她打開紫色絲絨小盒子,是個紫色鵝卵石形狀的感應器,盒子里面寫著:按下感應器按鈕,對著感應器念出目的地——衡山路一號。
好嘛,這是什么,我又沒駕照,她邊走邊想。直到出了公司大門,一輛全玻璃罩,如同透明泡泡的迷你小車駐停在她面前,是飄在空中的。只見泡泡小車對著唐平兒打開艙門,溫柔的女聲從喇叭傳來:“唐小姐,您好,我是您的泡泡小車,請持感應器進入艙內入座”。
好奇地看著這透明的泡泡車,是如何飄在空中行駛的,她搭過磁懸浮列車,不知原理是不是相同。
青鳥跟著她進了車艙,艙門關閉。鵝卵石鑰匙外圈亮起了紫色的燈光,唐平兒摸出紫色盒子,拿出紙條,看著那幾個字,不是很確定的根據指示操作:按下上方的按鈕,靠近嘴邊,念到:“目的地,衡山路一號。”
“目的地衡山路一號,正在為您計算行車路徑,車輛即將行駛請您系上安全帶,遵守交通規則人人有責。”
泡泡小車后方的動力系統運行,幾處小孔向外噴射氣流,向前緩緩移動向泡泡車專用通道方向行駛。
她和青鳥坐在航空玻璃材料制作的泡泡里,興奮極了,她用手貼在玻璃上,感受著如鳥兒般在空中的自由。青鳥嘖嘖稱贊,回去要讓天工也做個同款,帶動天庭的基礎建設。
在她們周圍的,是其他泡泡小車,人們飄在空中,高低錯落向前行進,玻璃反射著燈光,泡泡可愛的輪廓像極了水晶球。
不遠處,她看見了燈火通明的蔬菜種植大廈,人們排著隊去買菜和食品,菜被立體種植在大廈內部,接受24小時光與水自動補充的科學種植,人們買的菜新鮮到帶著水。唐平兒想到要做菜,連忙拿出泡泡小車的鑰匙念到:“目的地蔬菜種植大廈。”
泡泡小車停在種植大廈門口,唐平兒站在排隊處才想起來,她沒錢。哎白忙活。
回到泡泡小車上,念出地址,飄回衡山路一號孫家大宅時,已是晚上7點。
孫士博還沒回來。
唐平兒進了廚房,問廚師,可否借用廚房,自己試試煮面食?
廚師很友善的禮貌離開了。
先試試自己的手藝退沒退步,唐平兒想,過兩天有錢了再買些她擅長的食材吧。
于是她從廚房里翻出面條,西紅柿,雞蛋,哎居然有老干媽,還有豬腿肉,高湯。
孫家廚房食材儲備驚人,高檔食材,天上飛的地下跑的,太空中培育的,看得懂看不懂的整齊收納在廚房的倉庫里。
而唐平兒光是找這幾樣食材,就找了好久,西紅柿包裝上貼著出產地:空間站蔬菜培育基地。
好嘛,她圍上圍兜,麻利的洗菜切菜,熱油鍋炒雞蛋。這才是煙火人間啊,聞著雞蛋的香味,她有些沉醉,廚房抽油煙機是音控的,她不知道,廚師出去了不知所蹤,煙散不出去啊,她只好打開窗戶。這棟新別墅的一樓廚房窗戶徐徐飄出食物的香味。
飛機停在停機坪上,螺旋槳慢下旋轉的速度,孫士博摘了隔音耳罩,邁下飛機。
他眼睛移動尋找著唐平兒,她應該回來了吧。到底是先用她測試情感芯片還是先回房間休息,他正做決定,抬眼卻看到一樓廚房飄出煙,以為著火,此時旋轉的飛機螺旋槳也已靜止,他站在廚房外,透過窗戶,聽到了炒菜的聲音,廚師嗎?怎么開著窗戶排煙呢?
他想著,決定先去一看究竟。
暖黃色的燈光映照出唐平兒瘦瘦的身影,她圍著格子圍兜,翻炒著豬腿肉,然后倒入高湯,放入面條,蓋上鍋蓋。待面條浮上來之后,加調味劑,她用勺子淺嘗,感覺可行,旁邊是炒好的西紅柿雞蛋,最后加進去就行了。她擦擦手,四下找碗。
藏哪兒了呢?咦,這是消毒柜,這是烤箱,這是自動切菜機,她一格一格地找。
直到抬眼看見站在門口的孫士博,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嚇人一條。
“你怎么來了?”不知道說什么,她隨口問,心想要不要請他吃面。
“這是我家。”不知道說什么,他隨口答,心想她有沒有多煮。
“吃過了嗎?”
“.....還沒”。
“要不要一起?”
“....好!”
寬敞的廚房里,又亮了一盞暖黃色的燈,他們分坐在備餐臺的兩邊,孫士博找來兩把椅子,剛坐下時,唐平兒在他面前放好西紅柿雞蛋做澆頭的肉丁面。
可以吃辣嗎?唐平兒旋開老干媽的瓶蓋。
他點頭,眼鏡上顯示激素水平曲線穩定,所以他是不會為唐平兒心動了嗎?
唐平兒為他的碗里加上佐料。
他說了句謝謝。中午到現在都沒有進食的他,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唐平兒笑了,他也笑了。
眼鏡顯示的激素水平開始上升,孫士博低頭吃面,蒸汽籠罩在他的眼鏡上,模糊了那持續走高的激素曲線。他的嘴角不露痕跡的微笑,任憑曲線上升,他覺得沒關系了。
窗外廚師和管家對視,管家調笑廚師是要下崗了,以后沒他什么事了,廚師倒沒覺得職業危機,他覺得他還可以做采購。他們邊說邊走遠。
這邊,因為窗戶開著,管家和廚師的話清晰無比的傳到他們這里,場面尷尬,兩人低頭吃面相對無言,孫士博今天情緒落寞眼里好像只有碗,唐平兒平時大嗓門現在也安靜得像只兔子。冬季溫熱的食物在胃中,孫士博好久沒在家吃過這樣普通的面了,對平常人來說的事,對他而言卻不平常,廚師出品的食物對擺盤是有自我要求的。
唐平兒發話了:“家常菜,你覺得如何”。
“我很久沒有體會到人間煙火了”。孫士博嚼著面,摘下眼鏡,向她微笑道。
唐平兒握著筷子,看著他說:“其實我想多謝你的幫助”。
商業客套慣了,面對唐平兒日常的感謝,他竟不知該怎么回答:“不用謝”。最后他憋出了這三個字,哦對了,這種情況他應該,于是他接著說:“面還不錯,有家的感覺”。
“我以前在家和佳璐經常這樣吃”,她回憶。今天回來的時候遇到毛佳璐出門跑步了,她想減肥來著,說是好找工作。
孫士博大概是餓久了,把面都吃完,十分給面子。
唐平兒接過碗,拿到水槽清洗。孫士博看著她洗碗的背影,也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站起來,心隨著腳步走到她身后,心跳著伸出手將她環抱在胸前,在唐平兒耳邊說:“請你嫁給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