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溫度迅速地提上來，暖風吹在沈甜臉頰一側，沈甜整個人卻還是忍不住地顫栗，心口處冷得有些疼。

　　她右手攥緊拳頭蓋在心口處，動作很慢很輕，林焱卻察覺到這細微的動作，回過頭去看她，目光看向她手捂著的地方。林焱一邊看路躲開后面來的車，又看了沈甜一眼，“怎么了？”他問完也意識到自己白問，沈甜根本沒理他。

　　林焱的車速慢下來，后面的車打著喇叭從后面超過去，一輛輛地。他稍稍前傾看沈甜的眉頭緊鎖，臉色并不好，他慢慢地向路邊停靠，沈甜開口，“我要回家。我沒事。”她頓了一下，補充道，“我累了，想休息。”

　　林焱轉動著方向盤往公路中間開，柔聲答應道：“好。”車內再沒有聲音，只有暖風的聲音。沈甜動了動，往里靠了靠。林焱能看到了她半張臉。他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加速了車速。他沒有看她，右手覆上她的手，把那只冰冷的手握在手里。沈甜想要往回抽，卻被他緊緊地握住。

　　沈甜看了他一眼，迅速別開眼，把頭靠在駕駛座上，閉上眼睛。

　　車子開進沈甜住的小區，駛入車庫。沈甜雖是閉著眼睛，卻能感覺到已經進門了。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哪兒的，也許這些年他真的就在她身邊。知道一切，看著她，看著她生不如死的痛苦。沈甜在心口的拳頭緊了緊，那種痛從心里沖擊到全身。她微微蹙眉。

　　林焱看一眼閉著眼睛的沈甜，知道她沒有睡著，她睡熟的呼吸是規律沉穩的，不是這樣小心翼翼無聲的。但是他卻不忍心去叫她，他怕她一睜開眼，兩人的距離又被硬生生拉開了。沈甜的睫毛輕顫，不說話，也沒有睜開眼睛。她不知道她應不應該睜開眼，睜開眼睛該怎么面對。

　　林焱看著那張臉，嘴角微微揚起，帶了絲復雜，是寵溺，珍惜，欣慰。他想要替她理一理她臉頰兩側的發絲，手快要靠近的時候。沈甜似乎感覺到他的動作，睜開眼，林焱的手收回來，“醒了？”

　　沈甜看了外面一眼，“謝謝。”

　　說完把外套脫下來，想要開門下車，林焱握住她的手腕，“我送你。”

　　“不需要。”

　　“這是地庫，你自己一個人不安全。”

　　“這兒治安好，很安全。”

　　“我送你吧，我不放心。”

　　沈甜抽開手，“放不放心，這六年你也沒送過一次。”說完推門下車。林焱整個人木了一下，

　　他推開門下車跟上去，地庫的聲控燈再關門聲中一盞盞亮開。沈甜按了密碼打開大廳的門往里走，門嘎達一聲鎖上。

　　林焱被鎖在門外。

　　沈甜進了電梯，那根緊繃著的弦瞬間送下來，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在用力束縛著禁錮著，很疼。她靠著電梯的欄桿，用力深呼吸，卻止不住眼里的淚往下流。她蜷縮著蹲在電梯里，把頭埋進膝蓋，裸露的后背不斷抽動。

　　過了很久，很久。她才站起來，走出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