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問哥兒在家的話,孩子都能滿屋跑了。”顧挽深深的嘆氣,眼底的落寞與疼惜顯而易見。
顧嫂頓了頓手上的動作,細致的擦著花瓶。
顧挽翻開相冊一張一張的看的特別仔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我記得問哥兒剛滿百天沒多久的時候啊,老是哭,只要見到笙笙就不哭了,那個時候的小丫頭待在溫箱里頭,小小的一個。”
“少爺從小就喜歡笙笙小姐,家里每個人都知道的。”顧嫂笑道,眼角起了好多皺紋。
顧挽繼續翻看相冊:“我家問哥兒像他爸,打哪兒都像,專一深情,從小特別寵笙笙,你看看這張,眼睛都快要落到笙笙身上了。”
顧嫂隨著她拿起的照片看過去:“你說那么小一個奶娃娃,怎么就能知道什么是喜歡呢?”
“你別說,問哥兒小氣的緊。”顧挽放下手里的相冊,扭頭和顧嫂聊著天,“他從來不讓笙笙親我們。”
想著想著,顧嫂跟著一起笑了,顧挽又說:“沒記錯的話,問哥兒已經五年沒回來了,也不知道他在哪兒,那地方冷不冷。”
“夫人,您就寬寬心吧,少爺他會照顧好自己的。”
“也是。”顧挽把相冊收起來,“我去廚房看看烏雞湯燉好了沒,笙笙應該要回來了。”
顧嫂趕忙攔住她:“夫人您再坐會兒,我去看就行。”
整個偌大的別墅,現在經常就剩下她和顧嫂,林笙和許問都長大了,各自有著各自的工作,不像小時候那樣的鬧騰。
以前三樓那間鋼琴房里總會響起一陣陣的琴聲,屋外的草地上還會傳來林笙那銀鈴般的笑聲,有時客廳里還有許問講著故事的聲音。
總之要比現在要熱鬧的多。
現在只要她不出聲,整個房屋安靜的不像話,最近她總是會拿出相冊翻翻,和顧嫂一句一句的搭著話。
她隱約記得三歲的許問剛剛洗完澡光著腳丫踩在冰冷的瓷磚地上,拿著繪本迫不及待的去找林笙。
顧挽在后面拎著兩雙襪子,拿著一個吹風機跟在他的身后,無奈極了:“問哥兒,先把頭發吹干……把襪子穿上,待會兒著涼了。”
許問看著床上的林笙笑了會兒,又爬上去,翻開懷里的故事書:“林笙,我給你講故事吧。”
林笙煽動了兩下睫毛,微微點頭:“那要接著講昨天的嗎?”
顧挽追著許問給他吹頭發,看著兩人光著的小腳丫,又放下手里吹風機:“笙笙過來,給你把襪子穿上。”
“我來。”許問撿起床上的襪子,按住林笙的小腳,把襪子給她套在腳上。
顧挽沒辦法,只好坐在床邊上給許問穿襪子:“問哥兒,你給笙笙穿反了,換一面兒。”
“沒反,小兔子的耳朵是朝外的,我的小鹿也是這樣的。”許問晃晃自己的小腳得意的笑著,撓撓腦袋翻開繪本。
林笙湊了過來跟許問看著同一本繪本,許問指著自己的臉頰,彎彎桃花眼道:“我抹了香香,你聞聞。”
“才不要。”林笙撇過頭去,把顧挽逗笑了。
“怎么了笙笙?”
林笙搖搖頭,指著自己衣服上的印記告著狀:“媽媽,許問頭發上的水甩我身上了。”
“看吧。”顧挽把許問拎了過來,“讓你把頭發吹干,人家笙笙都嫌棄你了。”
“林笙才不會。”許問撇撇嘴,翻開繪本指著幾個字問,“媽媽,這一段話是講的什么?”
顧挽側頭看了一眼,說:“老虎大王從此以后啊,就不刷牙了,后來啊,老虎大王長了蛀牙,忙著去找森林里的馬大夫……”
許問點點頭,跟在顧挽的話說了下去:“馬大夫說,我可不敢給你拔牙,你去找牛醫生吧……對嗎?”
“聰明。”顧挽抓了抓他的頭發感嘆到,“你這發量怎么隨你爸啊,長大以后禿頭了怎么辦?”
許問嘿嘿笑了聲,指著門外站著的許業瀾:“爸爸回來了。”
“問兒,小丫頭。”許業瀾趕忙過去抱住許問,“今天有沒有乖一點兒啊?”
“嗯。”許問點點頭,“今天我給林笙講故事了。”
林笙乖巧的喊了聲爸爸,兩顆眸子盯著許業瀾手上的蛋糕笑。
“大晚上的給孩子們買什么蛋糕。”顧挽從他懷里撈過許問,繼續給他吹頭發,“吃多了壞牙。”
“偶爾吃一次。”許業瀾晃晃手里的蛋糕,柔聲道:“笙笙想不想吃啊?”
林笙點頭如搗蒜。
“爸爸。”許問彎彎眼角道,“可是我已經刷牙了。”
許業瀾刮刮他的鼻子道:“那就給笙笙吃。”
“好了。”顧挽見許問的頭發吹干,才放他回去。
許問拿著繪本重新坐到林笙面前,沉默了幾秒后打了個噴嚏。
兩小娃娃紛紛笑起來。
顧挽忙訓到:“看吧,讓你不要光腳踩在地板上。”
“兩個星期沒見這兩個小家伙了。”許業瀾框住顧挽說,“小子好像長高了。”
“嗯,長高了兩厘米。笙笙也長高了。”顧挽看著床上的兩小只,感嘆到,“現在的小孩兒真是一天一個樣。”
“剛才好像有人在說我的發量?”許業瀾審視她,用手指插了插自己的頭發,“我尋思著我發量挺多的啊。”
“你自己看問哥兒那發量。”顧挽撇了他一眼,笑道,“就隨你,萬一長大以后禿了怎么辦?”
“我看看。”許業瀾哭笑不得的沖許問招招手,“問兒過來,讓爸爸看看你頭發。”
許問遲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繪本跑了過來。
“喔,還真是。”許業瀾抱住他,“你這頭發跟老子有的一拼。要是長大以后沒人要怎么辦?”
許問笑嘻嘻的說:“爸爸,林笙會要我的,不怕。”
顧挽在一旁拆臺:“怕是笙笙也不肯要你。”
許問一怔,一臉委屈的看著他媽媽。
“騙你的。”許業瀾揉揉他的腦袋,“等你長大了頭發就會變多了。”
林笙咧嘴笑著說:“許問不怕,我長大了娶你。”
顧挽抿嘴笑了笑,本能的想糾正她,卻又看見許問興沖沖的跑過去,在林笙臉頰上吧唧一口:“真的嗎?那我們拉鉤,不許騙人。”
“嗯,不騙你。”林笙堅定的看著許問漂亮的眼睛,“我長大了就娶你。”
許業瀾見狀立馬制止:“問兒,不可以隨便親女孩子。”
“爸爸,我只親了林笙哦。”許問扭頭,一本正經的說,“媽媽我也沒有親。”
“算了。”顧挽拉著許業瀾的臂彎,“果真,兒大不中留啊。”
許業瀾揚揚手里的蛋糕:“笙笙,待會兒出來吃蛋糕啊。”
許問趴在床上,指著繪本,奶聲奶氣的講道:“老虎大王吃完糖果從來不刷牙,后來,老虎大王長了蛀牙,他去找馬大夫……再后來,森林里沒人敢給老虎大王拔牙。”
林笙指著書上畫著的小狐貍:“只有小狐貍愿意,小狐貍拿著……”
“拿著……”許問撓撓后腦勺,在想小狐貍手里拿著的那個東西是什么,他不認識字。
林笙戳著小狐貍手里的東西說:“錘子……小狐貍拿著錘子把老虎大王的牙全部給敲掉了……”
“從此老虎大王沒有了牙齒。”許問笑嘻嘻的翻到最后一頁,“老虎大王沒有了牙齒就不能吃其他的小動物了,小動物們都很開心。”
“許問。”林笙湊過來了點兒,睜著大眼睛問了句,“你說,老虎大王沒有了牙齒以后,小狐貍還會不會給它送糖果呀?”
許問思考了很久才說:“一定會的,媽媽說乖孩子是不能騙人的。”
林笙雙眸里帶著一絲閃爍的光:“那老虎大王還是每天都能吃到小狐貍的糖果,他們是好朋友對嗎?”
“是啊。”許問說,“就像我和林笙一樣。”
林笙搖搖自己的小腳丫,湊到許問臉頰上啵了一口后下了大床。
“林笙,你要去吃蛋糕嗎?”
“嗯。”
“那我也要去。”
……
“滴——”顧挽聽見車子的聲音,忙把相冊收起來,往屋外走去,剛到門口,就看見林笙走了過來。
“媽媽。”
林笙抱住了她。
“哎,笙笙。”顧挽拍拍她的背,“我的笙笙怎么瘦了?”
“哪有。”林笙笑了笑,在她面前轉了一圈,“劇組伙食很好的,我胖了兩斤呢。”
顧挽看著林笙,趕忙拉著她進了屋:“把口罩摘了吧,悶得慌。”
林笙一愣,不知道該找什么借口拒絕,她笑了笑挽著顧挽的手臂進了屋子。
顧挽察覺到不對勁伸手去摘她的口罩,林笙下意識的閃躲:“媽媽,我先上樓去了。”
“笙笙,你臉怎么了?”顧挽皺眉,看著林笙逃的飛快的背影。
林笙:“就長了個痘痘,沒事兒的。”
林笙回到熟悉的房間里,坐在梳妝臺面前拿了一瓶遮瑕的在臉上涂涂抹抹。
她的皮膚一向矯情,只要身上受了點兒輕傷,必定會紅腫的不成樣子,現在臉上又脹又痛,輕輕一碰就痛的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笙笙,我能進來嗎?”顧挽在屋外敲門問。
林笙倉皇的把臺上的東西收入抽屜里,理理頭發才應答:“可以。”
只見顧挽心疼的走過來,摸了摸她的臉:“你爸爸都告訴我了,笙笙,咱們不演戲了好不好?就在家里待著,我們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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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玥晨
關于許問的稱呼,有幾種: 許問爸爸稱為問兒,沒帶兒化音的。 許問媽媽叫他問哥兒,后面帶了兒化音。 而張豪叫的問兒是帶上兒化音的,是兄弟之間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