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卉放下筷子，像是在斟酌著什么，灌酒一樣地猛灌了一口茶，開口說道：“反正你們都已經知道我離婚的事情了，我也沒什么好遮攔的，反正又不是我的錯。傅天。。。傅天那個混蛋。”程小卉恨恨地咬了咬下嘴唇。

　　沈嘉忍不住插嘴道：“你們到底是什么回事，之前我也沒敢多問，齊菲她們也沒和我說。今天你得和我說清楚。”沈嘉沒有完全相信傅天的話，她希望能從小卉這里找到她想要的真相。

　　“傅天他外面有女人了”程小卉如釋重負道“他的下屬，剛畢業的大學生，呵呵。”

　　“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剛領了證，怎么突然又冒出了個小三”沈嘉急于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她不相信和她同寢室了4年的閨蜜會是傅天口中那樣的人，他們之間肯定是有什么誤會。

　　齊菲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火鍋，顯得對這個話題沒有任何興趣。

　　“在我們倆領證之前就開始了，那個人說他們一開始是精神出軌，呵呵，聽聽什么叫精神出軌。小姑娘看上去白蓮花一朵，手段可不了得，看到誰都叫哥哥，把那個沒見過世面的人哄得一愣一愣的。”程小卉半嘲諷半自哀地說著，“后來他們公司團建，喝了酒，兩個人就好上了。那還是我們領證之前！”

　　程小卉聲音響起來，別桌有些人望了過來。

　　“你現在氣什么，來來來，吃點牛肉。”齊菲把剛涮好的和牛片放在小卉的碗里。

　　程小卉直盯盯地看著肉片，沒動筷，繼續說道：“他說一開始只是有好感，那小姑娘也知道他是要結婚的人，還和他說他們不能這樣，就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雖然她很喜歡她，在公司里沒見過像傅天這么會照顧人的男生，但是她還是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嘖嘖，好一朵白蓮花啊。”齊菲忍不住打斷程小卉的話“就傅天那沒見過世面的宅男，還不被哄得骨頭都沒三兩重了。”

　　沈嘉白了齊菲一眼，“現在小姑娘手段都很厲害的，傅天他。。。他。。。”沈嘉不想為出軌的男人辯解。

　　“你也不用為他說話，他出不出軌我也不想多說，這人可恨在于出軌了還騙我去領證。”程小卉雙手緊握住，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難看。但沈嘉不知道她臉上的憤恨和不甘是因為什么，是這么多年感情一朝被欺騙，還是其他什么，是沈嘉不知道的。

　　“所以，你們現在是正式離婚了？”齊菲跳過難堪的過程，直接問結果。

　　“離婚證是領了，但是事情還沒有完。我和他在一起10年，1年10萬不過分吧，等他什么時候把錢結清了，這事才算完。”

　　沈嘉知道程小卉家里條件不算好，大學時她就一直做著兼職賺生活費，上班以后也一直補貼家里。但聽到她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么赤裸裸地談離婚補償費的時候，還是感覺一陣惡心，但坐在對面的齊菲卻一臉平靜。

　　面前的火鍋在不停的沸騰，水汽蔓延，沈嘉覺得小卉的臉突然模糊起來，好像時間把從前的程小卉和現在的程小卉割裂成了兩半。

　　一半是大學時云淡風輕、一身傲骨的小卉，那個總是倔強著挺著身板在圖書館中努力學習，積極參加各種校外活動的上海囡囡。

　　一半是現在那個全身黑色，背著名牌包包的小卉，很懂得察言觀色，但有些勢利和卑微的上海白骨精。

　　不知道是歲月模糊了她，還是她刻意隱去了過往的歲月，為了更好地在這座城市生存下去。

　　“沈嘉，你沒事吧”程小卉拍了拍沈嘉的手背“怎么我離婚，你倒是像丟了魂似的。”

　　“我沒事”沈嘉回過神，沖小卉和齊菲笑笑“離婚這事你爸媽和他爸媽怎么說？”

　　“你婚禮后那天，就是我們領離婚證那天，他上我們家請罪去了，被我爸打了一頓，他跪著求了很久，我媽哭了很久”程小卉淡淡地說道“但不管怎么說，婚已經離了，我爸媽也沒什么好說的，總不見得讓我們再復婚咯，呵呵。”小卉有點鄙夷地繼續說道：“至于他們家我是不會再去的，有什么好去的，讓他自己去解決。”

　　“好了好了，不談這些事情了，壞的過去，好的才會來。”齊菲很適時地出來圓場：“你們快點吃，吃完了還得去沈嘉新房子玩呢。”

　　“對對，說這些破事干什么，沈嘉，還沒祝你喬遷呢，等下我們去看看豪宅！”程小卉眼中有些閃爍，明暗不清。但沈嘉知道，對于自尊心這么強的程小卉來說，話已至此，也不能再說什么了，否則就是挖人家傷疤了。

　　“什么豪宅，就是個小兩室，你們等下可別嚇一跳。”沈嘉也開玩笑地說道“看看還要加些什么。小卉你多吃點，別讓齊菲一個人都吃完了。”

　　“開動開動，還好是火鍋，要是點菜早就涼透了。我們魔都女子，不適合傷春悲秋，一切向前看，只要自己賺得動，鮮肉總會有的。”齊菲又開始胡說八道了。不過也還好有齊菲，把氣氛又帶得熱絡起來。

　　程小卉也被逗得表情緩和不少，三個人又加了些海鮮和蔬菜，談論著一些時下的八卦，齊菲做著公關工作，有很多鮮為人知的明星故事，都傾情奉獻出來，聽的沈嘉著迷不已，最后還被齊菲嘲笑一頓，說是被律師哥哥圈養了太久，已經和社會脫節了，惹得沈嘉對她又是一頓撓。

　　這頓喬遷火鍋在吵吵鬧鬧中結束，齊菲和程小卉去了趟洗手間，沈嘉重新照了照鏡子，確認妝面還算可以，就喊來服務員結賬，三個人有說有笑地挽著手走出商廈，向沈嘉的新家走去。

　　這座新的shopping mall是一座全玻璃的30層高樓，和其他某某中心一樣，下面是購物中心，7層以上是辦公樓。整座樓即使到深夜也是燈火通明，在這一片白色和黃色燈光照映下，整片街道就像是永不休眠一般。沈嘉，程小卉，齊菲三個靚麗的身影，走近這一片燈光中，很快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