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路過這里,我和我的朋友要去別的地方,但我的狗···跑進去了!”
沈眠芯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墻。
這男人生的一張嚴肅臉,額頭皺紋很深,一頭烏發間參雜了不少白發,看上去整個人都滄桑不少,完全不像是一個七八歲小孩兒的父親。
“你的狗進到我家里去了?”
男人的話語里明顯帶著質疑,他身材高大,沈眠芯不得不后退幾步,才能勉強應對他逼人的視線。
“等著!”
他說著,抬手摸墻,緊接著,那墻上便神奇地出現了一道門,這一大一小進去后,直接把沈眠芯關在門外。
等了好半天,門才重新打開,男人掐著狗脖子走了出來,后面還跟了一個委屈巴巴的小不點。
這是個三四歲的小女孩,一身粉色睡衣,五官清秀,只是那雙眼睛正吧嗒吧嗒的流著淚,伸出小手抱著狗,不想讓哈士奇離開。
她紅著眼睛,沖男人比劃了什么,似是在央求,那男人面色陰沉著,一只手叉著腰,似是在思考,小女孩眼淚流的更兇了,她哭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但那種可憐巴巴的感覺卻絲毫未減。
終于還是男人心軟了,沖小女孩做了個手勢,這才把狗松開,任小女孩摟著狗又走了回去。
“你們有多少人?”
“啊?八個人,我們不多停留,今天就能離開鎮子的·····”
“哈哈?今天?今天你們最好不要進鎮子深處,不然會死的很慘!”
男人的聲音故意壓低,眼神里帶著幾分陰翳。
沈眠芯看著他倒不像是在說謊,便繼續追問:
“為什么?今天看樣子會下雷雨,那些捕食者應該不會行動······”
“捕食者?哦,你們管那些吃人的怪物叫捕食者啊!雷雨天他們確實不是不會動!但我說的是別的東西!又不是只有人變異了!有些東西變得你們根本想象不到!雷雨天可是它們捕獵的好日子!”
男人說著嘴角帶笑,又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繼續問道:
“對了,你那些朋友在哪兒呢?”
“就在鎮子邊的收費站那里!”
“不好!”
男人忽然一關門,身后的水泥墻又恢復了原樣,他抓起沈眠芯的胳膊帶著她往收費站跑。
“你們怎么敢從那里進來!我明明都故意用貨車把路堵死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加速奔跑,身上都帶著戾氣。
沈眠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她光是跟上這男人的速度就很吃力了,根本來不及解釋。
快到收費站時,她遠遠便看到江云樹幾人正在與幾只大號紅蜘蛛搏斗,它們數量上占了優勢,打死一只還有無數只,鮮紅的蜘蛛連成一片,正連綿不斷的從兩側的山坡上爬下來,準備享受這頓自己上門的“大餐”。
“往這邊來!”
男人大喝一聲,隨即舉起一些雜物扔向那些蜘蛛。
被圍困的眾人聽到呼喝聲,這才看到沈眠芯帶了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回來了。
眾人本不知該逃往何處,此時,那一聲吼倒給了他們動力,只見辛嘉怡一腳踹飛了硬上的蜘蛛,配合江云樹等人的子彈攻擊,竟真的殺出了一條血路。
眾人逃出包圍圈,急急朝著沈眠芯的方向奔去。
在那男人的帶領下,一路串街走巷,紅蜘蛛們追趕時發出的沙沙聲就像是催命一樣跟了一路。
等他們終于回到了那條小巷時,紅蜘蛛突然從天而降,直接攔住了眾人去路。
就在此時,一個稚嫩的童聲在巷子另一頭響起:
“走開!大蟲子!”
緊接著,一道洶涌的火焰呼嘯著點燃了堵在巷子里的蜘蛛群,瞬時間,就連成了一片火海,剩下的蜘蛛立刻退散開來,給眾人讓開了一條路,沈眠芯這時才看清放火的竟是剛才那個小男孩。
“快來!”
小男孩連忙招手,眾人這才沖過火勢,進入水泥墻后的房子內。
待水泥墻徹底合攏后,那些蜘蛛的怪叫聲便被徹底阻斷了。
一群人仍然心有余悸,坐在地上喘氣。
沈眠芯抬眼打量著這間屋子,其實也不該叫屋子,正確說法是倉庫。
面積不大,三面墻邊整齊堆疊著很多箱子,倉庫內用一個個造型各異的小臺燈照亮,為了省電,都調節成昏黃的亮度,能勉強看清不至于踢翻東西。
在一個角落里放著很多布娃娃和一張很大的床,小男孩和他的弟弟妹妹們正坐在床上玩著布偶,哈士奇靜靜躺在床上,任那個小女孩摟著它,玩它的耳朵。
男人坐到地上一個灰色的坐墊上,目光深邃,盯著他們看了好久,隨后才悠悠開口:
“你們要去哪兒?”
何云樹最先開口:
“我們去北方基地,那里是聯盟政府組建的基地之一,為幸存者提供保護的。”
男人聽了后,嘴角帶上笑,眼里滿是嘲諷:
“保護?算了吧!這年頭大家各自活好自己的就不錯了,誰能保證誰的安全啊!”
他說著,目光慢慢下移到灰暗的地上,眼前仿佛又重現了妻子被射殺的一幕,他的拳頭慢慢攥緊。
“大哥,看來你對這鎮子很了解啊!你剛才說雷雨天會活動的怪物是指那些紅蜘蛛嗎?”沈眠芯柔聲問道,她看出這男人情緒似乎不大穩定。
“邵成宇!”男人慢慢抬頭,看著幾人,又重復了一遍:
“我叫邵成宇,你們叫我邵哥就好,大哥這個稱呼太老了!”
“哦,好”
“之前跟你說的那個怪物可不是那些欺軟怕硬的蟲子,是一群很可怕的東西,很像是巨型鱷魚,但它們能爬墻,對血液特別敏感,嘴里張著幾千顆牙齒,一口就能把人攔腰折斷。”
邵成宇說著,目光漸漸防空,眉頭緊皺:
“它們什么都吃,人,還有那些吃人的怪物,還有那些蜘蛛,甚至還吃自己的同類,我那一次遇見它們,差點就要死了!”
眾人聞言,腦內勾勒著這怪物的形態,見不到實物,想象終究還是有限的。
“他們特別喜歡在暴雨天出行,就像是知道打雷下雨的時候,會有充沛的食物一樣。今天估計就是他們出動捕獵的好日子!”
邵成宇說完,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們一眼,起身便去和孩子們說話了。
這個倉庫四面都沒有窗戶,就像是一個被封死的罐頭一樣,沈眠芯只能靠聽到呼嘯的風聲和雨點撞擊地面的聲音判斷雨勢的大小。
“爸爸,我腿疼!”
其中一個小男孩突然開了口,撒嬌似的靠在邵成宇身邊。
他是邵成宇的二兒子邵竣,五歲,剛剛放火救了眾人的是邵成宇的七歲的大兒子邵天恒,抱著狗的小女孩是邵成宇四歲的女兒邵櫻。
邵成宇心疼的挽起兒子的褲腿,在那條白而瘦的小腿上有一條正在潰爛的傷口,它像一條丑陋的蟲子一樣正在慢慢吞噬著這個孩子身體,而他身為孩子的父親卻無能為力。
他重重嘆了口氣,用鹽和水摻在一起為孩子沖洗傷口,邵竣小臉蒼白,疼的直皺眉,卻不喊不鬧。
一旁的左孟玉起身走了過去,只看了那傷口一眼,便立刻制止了邵成宇的行為:
“別用鹽水!會腐蝕的更加厲害!這···是被某種動物咬傷的吧!看著傷口的感染度,應該是某種食腐性動物,必須盡快注射破傷風藥劑,最好能注射相關的解毒血清。”
“呵···血清?破傷風藥劑?我要是能拿到還會讓這傷口變成這個樣子!”邵成宇的聲音低沉而憤怒。
他壓抑著自己情緒,用紗布重新給邵竣包扎好,小心替他放下褲腿。
“這里只有一家小醫院,還被那些東西給占著,我根本進不去···我不能死···我死了誰來照顧我的孩子!”
邵成宇說著,艱難咽下即將掉落的眼淚,雙眼微紅。
他明白邵竣怕是難逃一死了,自己能做的就是盡量滿足他的心愿,找來好些玩具,好看的漫畫書,喜歡這條哈士奇,自己就盡力多留它一天。
邵竣躺到床上,和邵櫻一起摸哈士奇的肚皮,這狗配合極了,還不時甩甩尾巴以示友好,兄妹倆都很開心,輕輕笑了起來。
“你知道那些東西大致的活動范圍嗎?總不可能滿鎮子晃悠吧!”
沈眠芯突然開了口,目光定定的看著邵成宇。
后者搖搖頭:
“這倒不是,它們好像特別喜歡那家醫院,總是在那周圍捕食,我看到他們會拖著很多捕食者的身體回醫院去,我根本沒機會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