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一眾人給老太太請安時,老太太說后面天氣越發冷了,又時常下雪,讓眾人不必天天起早給她請安。無要緊事情時,只逢五,逢十的日子來一下就行。
眾人嘴上說著禮不可荒廢,心里頭早就樂開了花。畢竟冰天雪地的天氣,天沒大亮就離開暖烘烘的床實在是太煎熬了。
老太太又交代大家回去準備給平江伯陳老太太的賀禮。府里頭賀禮早就準備好了。只鄭明璃她們幾個小姐,第一次上別人門去看望長輩,總要準備一些女紅繡活給長輩做個見面禮。
之后幾天,鄭明璃帶著白芷她們幾個在屋里頭做繡活,倒是風平浪靜。五日,眾人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老太太交代眾女眷,初八去伯府做客時的一些事項。尤其是對鄭明璃她們幾個小輩,千叮嚀萬囑咐地。
“珠姐兒你們幾個,平常出門地少。這一次去伯府做客,一定要看著大人的眼色行事。不該看的別看。大人沒問話千萬別開口。萬不可丟了鄭府的臉面,否則我絕不輕饒。”老太太最后做了總結發言。眼神少見的凌厲。
鄭明璃幾個趕緊表態。紛紛保證自己一定不會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那決絕的樣子,都趕上發毒誓了。
“讓你們知節守禮,你們也別做出個畏畏縮縮的樣子。我們鄭府雖說不是王侯勛爵,權臣貴珰。到底也是官宦人家,忠義之邸。不是那小門小戶可比的。你們出去代表著鄭家的顏面,也別失了大家小姐的氣度。”老太太再次強調道。
接著老太太又跟大家強調初八當日的穿著。說咱們是去當客人的,衣著上不能奪了主家的風頭,因此穿衣不能太過奪目。但又要表現出自身的地位以及個人的特色。她讓大家自己多動一下腦筋。
看來老太太真的很重視這次宴會,千叮萬囑的,鄭明璃心想。
“瑜哥兒那里還沒有消息嗎?”老太太問大太太。
“還沒有。我一直有派人暗中尋找,大老爺也拖了關系請了巡城御史派人打聽。現在也沒個消息。”大太太說著。說到后面眼睛都紅了。
“按理說,沒有官府的路引,瑜哥兒是出不了城的。怎么城內也沒有消息呢?”老太太納悶。
“可不就是這個理。他既是出不了城,城內總有一些蛛絲馬跡。可媳婦兒尋遍了他之前交好的哥兒們,愣是打聽不到半點消息。”大太太拿著帕子沾了沾眼角,接著說:“這幾日,大老爺見我也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說是我沒看好哥兒,讓他跑了。母親您說,他是個有手有腳的后生,我還能捆住不讓他出門嗎?哥兒不見了,我本就是焦心巴肝的,他說這些話就是要誅我的心啦。”大太太捂著帕子哭了起來。
眾人趕緊安慰。老太太將大太太留下,讓其他人先散了。
“你也是的,當著晚輩的面,倒說起老大的不是了。”老太太責備大太太。
“母親說的是,是媳婦兒失禮了。”大太太穩了穩心神說到。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你也不要想太多了。瑜哥兒是有功夫在身的。咱退一萬步想,就算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被他遇上了,我相信憑他的智勇,也會化險為夷的。”老太太寬慰大太太。
“母親說的都對。只是現在天寒地凍的,眼見著數九寒天馬上就要來了,瑜哥兒還不知道有沒有凍著。”大太太擔心到。
“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的,怎會一點風霜都經不得呢。你要放寬心。我最近都在幫瑜哥兒抄經念佛,求佛祖保佑他。你要是放不下心,就跟著我一起抄經吧。誠心向佛之人,佛祖一向護佑。”老太太說著,念了一身佛號,又捻了捻手上的佛珠。
大太太低頭稱諾。
“瑾哥兒媳婦,肚子有消息了嗎?”老太太問。
“還沒有。瑾哥兒求學十分刻苦,經常一個人讀書到深夜。說是怕擾著閨福,自己一個人睡書房。”大太太說。
“這怎么成?新婚夫婦正是蜜里調油的時候,怎么讓新房空著。”老太太說到,提高了音量。
“媳婦兒也勸過瑾哥兒了。可他說明年就要秋闈了,得抓緊時間備考,沒有時間管這些。”
“這會試跟生孩子又不矛盾。當初他三叔會試的時候,還不是照樣跟秦氏形影不離的,不是也考上了嗎?”老太太反駁到。
大太太不好說什么了。她心想,三叔那是天生讀書的好苗子,一般人哪能跟他比。
“你說瑾哥兒是不是不太喜歡閨福?”老太太問。
“怎么會,娶親那天您也是看到的,歡天喜地地很。”大太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