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初現
后來就連教導他的老師都放棄他了,認為他的才華只是曇花一現罷了。他當時雖有釋然,但更多的卻是不甘。
憑什么?他們都能這么輕而易舉地放棄他。父皇是,母親也是,他們一個個都拋棄他。
曾經他想只要他和母親在一起,再苦再累都沒關系。只要他母親陪著,干什么他都樂意,可是他母親還是拋棄了他,臨走時還叫他不要恨。他怎能不恨?他已經夠慘了,可老天還是要把他最后一點溫暖奪去。難道他趙楚活該痛苦一生,無人愛他`憐他嗎?
一天平常下學,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拖到最后再離開。在所有人都離開后的半個時辰,他把老師課堂上布置的任務完成。他滿意的看著他的答案然后決定撕了它。
可是就在他準備伸手撕了它的時候,趙君華卻突然從背后走了上來,把他寫的東西搶了過去。他當時想著,糟糕,要是趙復知道他現在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會怎么做?
他內心想著最嚴重的后果。
可是卻聽到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說道:“皇弟,你寫的很好啊!為什么要撕掉呢?”
他當時的第一反應是松了一口氣,不是趙復就好。第二反應是那個人是趙君華,他從小到大最嫉妒也最羨慕的人。
他心里不由得憤怒,為什么他能對每個人都能保持成這樣的風度?就算天塌了,他也是這樣一幅云淡風輕的樣子。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為什么他不能表現出憤怒的情緒,是人都應該有七情六欲,可是趙君華從始至終他從來沒見過他慌張失態的樣子。
他嘲諷地說:“寫的再好有什么用?我最想讓看到我寫的很好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趙君華沉默沒有說話。
他看著沉默的趙君華,內心莫名其妙的有了很大的情緒,他繼續用嘲諷的語氣說:“怎么,不說了,寫的再好又有什么用,能得父皇的夸獎嗎?你趙君華從小高高在上,怎么可能懂得我的痛苦。”
趙楚說完就離開了,他沒有搶回那張紙,因為沒有必要。他趙君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他一個卑賤的冷宮皇子的身份怎么能搶過一出生就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趙君華呢?
趙君華拿著那張紙,良久都沒說話。其實他一直記得那個在他母后那里跪著的那個孩子。他母后怨恨背叛她的寒枝,說她們都是賤種,養不熟的白眼狼。
可他并不討厭趙楚,他小時讀書的時候,一直都知道有個小孩子在不遠處看著他們讀書。他好奇地想見見那個孩子,可每次都被那個孩子躲開了,他只記得那雙躲在暗處依然明亮倔強的眼睛。
他剛開始嘗試著把他不想學的書扔在路旁,假裝離開,實際上他躲在暗處觀察。終于他看到了那個孩子,他穿著不合身的破破爛爛的衣服,看起來瘦弱不堪。
那個孩子偷偷摸摸的環顧四周,確定周圍沒有人注意到他時,他把那些書當做寶貝一般的抱起來,歡喜的跑走了。
只留下暗地里的趙君華內心百般滋味。
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原來他一直討厭的讀書,別人想盡一切辦法都沒有得到機會去讀。從那之后,他就開始認真讀書,上課再也不開小差。老師都夸他進益了,母后也很欣慰,父皇更是大手一揮,賞賜他一大堆東西。可他內心真正想要的是親眼見見那個孩子,要不是他,他不會有這么大的改變。
可自從他有一次在路上碰到那個孩子之后,那個孩子再也沒有出現,他內心是黯然的。他想要是他再見到那個孩子,他一定把他拉進來聽課,告訴他,老師都很喜歡有上進心的孩子,只要他愿意學,他們都不會介意再教一個人的。
之后過了一兩年,他漸漸忘記了那個孩子。
一天,母后被后宮中的一個答應沖撞,大發雷霆。他想著過去寬慰一下母后,可是意外他又見到那個孩子。他一直以為他是哪個親王的孩子,被送到宮里當質子。卻從沒想過,他是他的皇弟。
所以當他看到那個跪在他母后宮外的那個孩子時,他起了惻隱之心,他求了母后放他們離開,母后當時非常生氣,怒道:“他們沖撞了你母后,你要置你母后的臉面于不顧嗎?”
他跪在地上請罪說:“母后息怒,皇兒不敢。”
等皇后的怒火漸漸平息了之后,他說:“母后,那個女人我見她也不是長命的樣子,何不如放她們回去呢?否則要是跪久了出了什么事,打的還是母后的臉。母后把她們放回去,還能彰顯母后的仁慈,太后看到也會夸母后有容人之心,父皇的日子也會更好過一點。”
皇后轉念一想:“是啊!萬一出了什么事,楚妃那個賤女人,肯定在太后跟前說她沒有容人之心。她與皇帝雖然從小青梅竹馬,皇帝也最喜歡她。可皇帝最后還是在太后的施壓下,迫不得已娶了一大堆女人進宮。但皇帝也向他保證過,他最愛的還是她,他最喜歡的也是她生下的孩子趙君華。太后雖然不喜歡她,但也異常喜歡她生下的這個孩子。前不久,因為皇帝每天留宿她宮中,太后對此早有不滿,天天對她橫眉豎眼的。要是這時出了什么事,太后肯定借題發揮。”
但她還是止不住心里的怨氣,她從來都把寒枝當心腹,從她愛上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時,她最喜歡的就是找寒枝訴說她對太子的愛戀。寒枝是個老實人,從不在背后碎嘴。她后來得償所愿當了太子妃之后,也對寒枚表示以后她一定給她找個對她好的如意郎君。寒枝也同意了。可她沒想到,她一直信任的寒枝,卻在背地里偷偷爬上皇帝的龍床,還生下一個孩子。
趙君華見皇后意動,繼續說道:“那個女人起碼為父皇生下一個孩子。太后一向重視子嗣,肯定不會見視不理的。”
皇后哼了一聲,說:“太后重視子嗣,怎么從來沒見過她對那個賤女人的孩子重視.太后最厭惡的也是爬床的宮女,否則當初我那樣對那個賤女人,太后怎么可能沒有表態?”
“但到底還是要顧及一下父皇的臉面,就算父皇再不喜,也要承認那的確是他的孩子。”
皇后揮了揮手,叫人下去讓她們別跪了,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