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是上午九點。

　　邵興旺光著膀子，揭開窗簾一角，發現外面白茫茫一片。

　　邵興旺說：“荷花，看，外面下大雪了。”

　　趙雨荷從被窩里鉆出來，赤裸上身，從窗簾的縫隙朝外看。

　　突然，對面樓上窗臺邊站著一男子，朝這邊張望，趙雨荷嚇了一跳，又趕緊縮回被窩。

　　邵興旺合上窗簾，笑笑說：“外面亮，里面暗，看不見的。”

　　說完，掀開被角，在那兩只豐滿雪白的鴿子身上，分別親了一口說：“起來啦！懶蟲蟲。”

　　邵興旺洗漱完畢，泡了一壺茶，給荷花和自己各倒一杯，開始坐在書桌前讀書學習。

　　趙雨荷做早餐。

　　這時候，家里電話鈴響了。

　　邵興旺接電話，一聽，是“好易學”補習學校的申老板打來的。

　　“邵校長嗎？”申恨水在電話那頭問。

　　“是我，邵興旺，您是？”邵興旺問。

　　申恨水說：“我是申恨水。邵校長今天有空嗎？如果有空，想約你談一談。”

　　邵興旺一聽是申老板，很激動，說：“沒問題。啥時候？”

　　申恨水說：“不好意思哈，今天天下大雪，我剛好有空，你知道的，我做生意，平日很忙。”

　　邵興旺說：“沒關系，申校長。你說時間和地點，我準時到。”

　　申恨水說：“那就下午兩點，在‘好易學’東郊分校。”

　　邵興旺說：“好的，一會兒見。”

　　下午兩點，在約定的時間和地點，邵興旺和申恨水相遇。

　　申恨水肥頭大耳，油光滿面，一派大老板的架勢。

　　兩人聊的很開心。

　　無論是學校日常管理，課堂教學，還是提質量抓成績，對邵興旺而言，都是本職工作，輕車熟路，干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

　　機會難得。

　　邵興旺連工資和待遇都沒有問，就一口答應下來，接替原來的校長工作，努力辦好這個學校。

　　他想：這么多的學生，這么火爆的人氣，怎么也得給我一個年薪+提成工資，或者按月開個高工資吧。

　　邵興旺干了半個月，很快熟悉了環境、理順了工作關系，學生也是接二連三地報名。

　　邵興旺曾經所辦學校的學生，聽說他在這里辦班，都紛紛轉投過來，順便還介紹了不少他們的同學、親戚朋友的孩子，這令邵興旺非常感動。

　　在邵興旺的帶領下，補習班的老師們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精力旺盛，干勁十足。

　　一天下午，放完學生，班主任正在教室打掃衛生，老板申恨水走進辦公室。邵興旺急忙起身問好：“董事長，您好，快請坐。”

　　申老板遞給邵興旺一支“中華煙”，邵興旺說自己不會抽。

　　他便手指一轉，叼在了自己的嘴里。邵興旺急忙拿申老板放在桌上的打火機幫他點著。

　　申老板吸了一口，又徐徐把煙吞出來。然后對邵興旺說：“邵校長，是這樣。兩周來，我看了您的工作，您確實是這方面的行家。招生工作做得好啊，教學工作扎實推進，學生管理得很有秩序。咱們這個教學點的財務人員一直告訴我說，最近還持續不斷地有家長給孩子報名，比上學期剛開辦那會兒的人數翻了一番，這是個了不起的成績，這全是你的功勞啊！”

　　邵興旺說：“不敢當，不敢當。這都是您領導的好，指導有方。在這里，我邵興旺也要感謝董事長您，給我這份信任。”

　　申恨水說：“關于您的待遇，您上周給我提過。今天，我過來就是跟您商量一下這個事情。”

　　邵興旺說：“好的，好的，您請講。”

　　申恨水說：“您也知道，我比較忙，搞建材批發是我的主要生意，是我的主要業務，辦幾家補習學校也純粹是湊個熱鬧，掙點小錢。”

　　“那是，那是。”邵興旺趕忙附和。

　　申恨水說：“我是個粗人，吃了沒有文化的虧。這輩子最喜歡交的朋友，也最引以自豪的事情，就是結識了像您這樣有知識、有文化、有修養，懂管理的知識分子。您是個人才，我也有意把這個教學點完全交給你。人事和財務您全部做主，年底咱們按比例分紅即可。”

　　“那是最好不過了。”邵興旺感激得幾乎要掉下眼淚來了。

　　“但您也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么好的事情，當然您這一點兒都不付出，別人會嫉妒，也會給我提意見。咱們這算是合作辦學。我出場地、出硬件、你負責軟件、負責招生、負責教師招聘、負責日常管理。學校的日常開資，比如水電汽暖、日常的修理維護，我來墊資，老師的工資發放，你來墊資，收取的學費交給咱們共同的財務人員保管，學校在工商銀行設立專門的賬戶。咱們把各自日常開支的票據都留好。你把老師工資的簽字單一式兩份，存好。一份你自己留著，一份給財務人員保管。年底，咱們統計結算，利潤五五分。這是合作辦學的協議，你在上面簽個字。”

　　邵興旺拿起合同，大致瀏覽了一下，也沒有發現對他不利的條款，便簽了字。

　　回到家，邵興旺把這事給荷花講了。

　　趙雨荷覺得事情沒有他想象得那么簡單，就提醒他說：“你對這個搞建材批發的申老板了解多少？”

　　邵興旺說：“我只聽別人說，包括他自己也說，他搞建材批發，生意做得很大，有十幾個項目，好幾個億的資產。”

　　“我老覺得這個人不太靠譜。”趙雨荷說，“老師的工資開支，要占到整個開支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這個你難道不清楚嗎？他那么有錢，為什么只負擔水電氣暖和日常的維修費用呢？這些費用不到百分之十啊？”

　　“不會吧，荷花。有這么多學生呢，你怕啥？”邵興旺說。

　　“學生的學費也沒有交到你的手上？”趙雨荷問。

　　“學費不是在學校的公賬上嗎？”邵興旺說。

　　“你咋知道學校的學費在公賬上？那個女的在你來之前，就一直在這干著，你怎么知道，人家兩個不是一伙兒的呢？”趙雨荷說。

　　邵興旺雖然認為荷花說的也并非無道理。但他還是堅持認為，合同已經簽訂了，應該不會有大的問題。雖然他也有過類似的擔心和懷疑，但申老板和善的笑容，客氣的言行，對教師那種畢恭畢敬的做法，邵興旺還是相信申老板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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