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覺睡到天亮。
好在左右兩家鄰居都已搬走。
昨晚,邵興旺和趙雨荷在院子里鬧騰了半個晚上,并沒有影響到別人,除了天上的月亮和地下的野貓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昨晚,在趙家坡村趙雨荷家的院子里,兩個光著膀子的人,是怎樣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
窗外傳來陣陣鳥鳴。有麻雀,有喜鵲,還有斑鳩的聲音。
兩個人在被窩里又纏綿悱惻了許久。
趙雨荷說:“狗子哥,你出汗了。”
邵興旺說:“你也出汗了。”
趙雨荷說:“睡個懶覺,感覺有勁多了。”
邵興旺說:“充足的睡眠是恢復(fù)體力的最好方法。應(yīng)該沒事吧?”
趙雨荷說:“你說什么沒事?”
邵興旺說:“我說會不會懷上寶寶,都喝酒了,我擔(dān)心……”
趙雨荷說:“應(yīng)該沒事,在安全期內(nèi)。也不會那么準(zhǔn)。”
又有鳥兒的叫聲從窗外傳來。
兩人都睡醒了,不能一整天都賴在被窩里。
“起床。”邵興旺掀開被子一角,被窩里露出一片雪白。
兩人起床后,并沒有在家里找到任何糧食,看來早飯必須得到鎮(zhèn)上去解決。
洗簌完畢,穿好衣服,趙雨荷化了妝,邵興旺給臉上抹了護(hù)膚油,兩個人手挽著手,一起去鎮(zhèn)上吃早餐。
春天的田野令人著迷。
路邊的野花盛開,林中傳來陣陣鳥的叫聲:“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這叫聲,既不清脆,也不悅耳,但在空曠的田野中,傳播得非常遠(yuǎn)。
其實,清晨,太陽還沒有完全露臉,樹林里的鳥兒便開始啼叫,時遠(yuǎn)時近,時疏時密。
這種“咕咕”的聲音,是斑鳩的叫聲。
鄉(xiāng)下人把這種鳥叫“咕咕等”,在邵興旺和趙雨荷的記憶里,斑鳩算是最早叫醒春天的鳥類之一。
田野里綠樹紅花,鳥兒也多,到處都是生機(jī)勃勃的景象。
離鎮(zhèn)中心不遠(yuǎn)的一條街道上,栽植著女貞樹。
樹上的漿果吸引了一大群不知名的小鳥。
群鳥“嘁嘁喳喳”的叫聲,從很遠(yuǎn)的地方都能聽到。
趙雨荷問:“狗子哥,那是什么鳥?”
邵興旺回答:“我也不認(rèn)識。”
趙雨荷說:“它們在干嘛?”
邵興旺說:“在吃樹上的漿果。”
兩人走到樹下,抬頭一看,嚯——好家伙!果然一大群鳥兒爭先恐后地在樹上覓食。
目測估算,樹有百余棵,鳥有上千只。
這種鳥正在吃漿果,女貞樹上的漿果已經(jīng)熟透,像一串串縮小版的葡萄。
趙雨荷說:“它們吃的好著急啊!”
邵興旺說:“也許它們餓了,也許它們吃果子的速度本來就這么快。”
鳥群在枝葉間飛來飛去,搶食,以至紫黑色的漿果,吧唧吧唧,不時地掉落。
那吃相,真像鄉(xiāng)下人常罵老鼠的那句話——“吃一半糟蹋一半”。
樹下的地磚,滴落有黑乎乎的漿果的汁液,走上去,粘人的鞋底。
邵興旺和趙雨荷站在樹下,仔細(xì)觀察了一下這些啄食的鳥兒。
邵興旺根據(jù)經(jīng)驗判斷,這是一種雀。
大約十幾公分長,比麻雀大,比燕子胖,長著蜜蠟一樣黃色的喙,厚實、飽滿、堅挺,像老外的大鼻梁。
如果要說和哪一種熟悉的鳥的喙相似,邵興旺覺得有點像鸚鵡的喙。雖然沒有鸚鵡的喙長,但比鸚鵡的喙好看。
它們的頭漆黑油亮,前后的身子深灰色的,翅膀尖和尾巴也是黑色的,上面有珍珠一樣的白點,黑白分明,非常好看。
邵興旺以前沒見過這種鳥。
他很好奇,牽著趙雨荷的手又悄悄地朝跟前走了兩步,這鳥兒很警覺,看他們過來,停止了用餐,用烏亮的眼睛盯著倆人。
邵興旺說:“這種鳥,以前怎么沒有見過。”
趙雨荷說:“這應(yīng)該是一群趕路的鳥。”
兩人到了早餐店。
“狗子哥,你吃啥?”趙雨荷問。
“兩個時辰包子,一碗豆腐腦。你呢?”邵興旺說。
“一個時辰包子,一碗豆腐腦。”趙雨荷說。
吃完早飯,兩人又牽著手回到了趙家坡村。
因為要趕回單位上班,邵興旺和趙雨荷不能在趙家坡停留太久。
到了下午,他們簡單收拾了一點行李,趙雨荷給大門換了鎖子,倆人就一起乘坐小公共汽車去縣城的火車站搭火車。
倆人都餓了,便提前一站下了車,到路邊一家有名的“水盆羊肉館”吃飯。
邵興旺點了兩大份優(yōu)質(zhì)水盆羊肉,要了四個餅,在吧臺給掌柜付了飯錢。
十幾分鐘后,店里的伙計就把羊肉和燒餅端了上來。
邵興旺拿起筷子,習(xí)慣性地在盆里攪了攪,盆里的肉的確多,比別的店多一倍還不止,價錢卻是別人家的一半多。
店里店外坐滿了食客,生意好得不得了。
邵興旺每次到這家“水盆羊肉館”吃飯,都會排隊,最長的時候,排了一個小時。
今天還算可以,等了十幾分鐘,就排到了。
正當(dāng)邵興旺和趙雨荷準(zhǔn)備享用他們好不容易排隊等來的美食時,一伙穿制服的人走了進(jìn)來,開始驅(qū)散食客。
只聽來的這群人說:“這家店的肉有問題,現(xiàn)在依法查封,請大家配合一下。”
一看制服,邵興旺知道他們是縣工商所的人,心里有些不快。
他想:遲不來早不來,偏偏在他把錢付了來,他給自己和荷花還分別要了大份,要了“優(yōu)質(zhì)的”。
看著眼前不能再繼續(xù)享用的美食,邵興旺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家店的肉,咋個有問題?”
一個干部模樣的人轉(zhuǎn)過身,瞅了邵興旺一眼,說:“我說了,怕你睡不著覺。”
“有啥睡不著覺的。”邵興旺說。
“這家店是黑店,是典型的掛著羊頭,但不賣羊肉的店。”他說。
“那這肉是啥肉?”食客們和邵興旺一樣,睜大了好奇的眼睛。
“我說出來估計有人要吐,還是不說的好。反正不是羊肉。大家配合一下,趕快離開店里,我們要查封了。”
等大多數(shù)的食客走了后,邵興旺回過頭,問了一下另外一個穿制服的人。
這個人慈眉善目,看起來很好說話。
他低頭悄悄地對邵興旺說:“這碗里的肉,是狐貍?cè)狻G懊娴倪@座山里,有十幾家狐貍養(yǎng)殖場,狐貍皮被皮貨商收走了,這狐貍?cè)獗贿@黑店當(dāng)羊肉賣給食客了。”
“我聞著碗里的肉,飄散著羊肉的膻味啊?”邵興旺有些不解。
“買者哪兒有賣者精明!鍋里的肉也不全都是狐貍?cè)獍。∵€有羊頭,羊骨,羊油,羊雜碎。”
“怪不得碗里的肉這么多,還賣這么便宜,原來是這樣啊。”趙雨荷說。
“嘿嘿嘿,沒想到吧。”這人又慈眉善目地沖邵興旺一笑,便繼續(xù)驅(qū)趕還在吃飯的食客。
大好的心情被這兩盆狐貍?cè)饨o驅(qū)散殆盡。
邵興旺和趙雨荷只好一人手拿兩只燒餅,一邊走一邊啃。
“哥!”
“嗯!”
“這燒餅不會也是假的吧?”趙雨荷問。
邵興旺停止了咀嚼,拿起燒餅瞅了瞅,又放在鼻子上聞了聞,說:“應(yīng)該沒問題,我媽自己打的燒餅也是這個味道。”
趙雨荷將信將疑地把燒餅放在鼻子上聞了聞,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便和他的狗子哥一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這世道不知咋了?造假者為利益,做事毫無底線,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邵興旺一邊走,心里一邊想著剛才遇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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