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
番禹國,城東一家茶樓。
“聽說了嗎?”賓客甲環(huán)顧四周,低著頭對同桌的伙伴們問到。
“護國公的女兒又出大事了。”賓客乙悠哉地吐出。
“仗著家世好,在后宮里直來直往地得罪人,哎……”賓客甲無不惋惜。
明眼人都知道宮里是個什么地方,得收斂自身步步察言觀色的地兒。
“可憐了護國公,一生清正廉明,怎么就貪上這么個女兒?”賓客丙說完噤了聲。
距他們這桌不遠處,一身素衣面帶‘胡子’的男子,正品著香居樓里有名的‘醉仙’(茶名),時不時還聽上兩句閑談。
醉仙是為好酒之人命名的一種好茶,聞著有酒香味兒喝著卻是地地道道的茶。
尋常人不知道它其中的奧機,楊雨蔏卻能一眼看出,這是店家在設(shè)計這款好茶時,制作了一種沾有酒香的器具。
仔細盯著桌上的茶器,不論是盛滿茶水的茶壺還是客人用的茶杯,都與別處的器具不同。
“聽說費麗萱是那護國公在外面接回來的女兒。”賓客乙。
“這么說,很有可能是風(fēng)'流韻事才得來的女兒?”賓客甲很快又察覺不合理,“護國公這樣的人物,要么是不得已而為之,要么是哪家‘我見猶憐’的女子……一生計拿下了護國公。”
“哈哈…這也不是沒有可能。”賓客丙。
楊雨蔏聽著盛感無味,準備喝完茶便離開。
“說到這女子,我恰有耳聞。”賓客乙的語氣里是無不得意,“是那芳華閣曾經(jīng)的紅人。”
芳華閣?楊雨蔏沒記錯的話,獅虎提到過那個地方是藝閣,靠里面的女藝人為閣主生財。
獅虎之所以跟她提起,就是擔(dān)心她貪玩時誤入了藝閣。問其那里好玩嗎?獅虎會變臉,告訴她不好玩。
追其原故,他的回答是那里的男人太多了。(某女:汗啦~)
沒想到護國公還會去那種地方。
正當(dāng)楊雨蔏覺得不可思議的時候,更不可思議的事來了。
“芳華閣以前的紅人,可是那周敏?”賓客甲。
“聽說她改名周瑾,隨某個大官從了良。”賓客丙回憶起這事,“沒想到那個大官跟我們護國公一樣,喜歡去這種賣藝場所。”略帶嘲笑之意。
楊雨蔏記起了她的二姨娘周氏閨名就是周瑾。難道……
“你們說對了,就是周瑾。”賓客乙。
“周瑾跟了大官從了良,怎么帶著女兒又跟了護國公?”賓客甲疑惑。
這也是楊雨蔏疑慮的地方,周氏的女兒只有一個楊麗萱,想起他們先前提到的費麗萱。
會是同一個人嗎?
周氏帶女兒楊麗萱傍上了護國公,而護國公直接就接了她們母女回家。
難道………
楊雨蔏眼神凝聚。
“是。費麗萱就是護國公和周瑾在外的私生女。”賓客乙。
楊雨蔏震驚,那這么多年她和她的娘云氏豈不是白白遭罪?
外人的女兒啊。
依稀還記得在楊府,她的爹楊天仁一共娶了三房夫人,她的娘是楊天仁的正妻。
而楊天仁做的寵妾‘滅’妻之事比比皆是。尤其對這位二姨娘周瑾最為寵之。
為了親眼證實這個周瑾就是她的二姨娘,楊雨蔏來到柜臺草草結(jié)了賬,便離開。
茶樓貴間房。
廳外那些人的議論聲,早已傳到了這里。
“爺,楊府的事會不會是……”一個隨從裝扮的男子,被他口中的爺盯了一眼,噤了聲。
張寅輝是番禹國的七皇子,人稱他七王爺。今日攜同屬下風(fēng)锏來香居樓品茶。
沒想到風(fēng)锏的想法跟他的不謀而合,他早就猜到了楊府的事跟宮里的那位脫不了干系。
“楊府大小姐下落不明……”張宴寅輝喃喃自語。
那日楊府被滅門,風(fēng)锏帶回來的消息,讓他現(xiàn)在都懷疑人還在。
“風(fēng)锏必定鍥而不舍,繼續(xù)追查到底。”真相困惑已久,主仆的心思一樣忐忑不安。
……
國公府門外,管家一臉的老謀深算,今日國公大人正好不在,想要拿捏大權(quán)必須實行。
楊雨蔏還是那身行頭,走到門口準備直闖,被管家攔下,“你是哪一家公子派來的小廝?”頓了頓,“這可是國公府。”
溫馨提示嗎?只是這語氣一點兒也不像。看來管家也不是好惹的。
哪兒有人敢這么‘橫沖直撞’就能進得去?管家亭了亭兄,“要想進去,那是要講清楚你家主子是誰?”
楊雨蔏正在想,以什么身份才能混進國公府。
應(yīng)該說是宮里來的‘親戚’,替自家的主子來國公府辦事兒,畢竟府上出了個宮里的人,誰不想來巴結(jié)巴結(jié)?
在楊雨蔏想要開口,管家又講,“看著你面生得緊,莫不是想要蒙混進去?”
當(dāng)她是刺客?
楊雨蔏害怕被抓起來,準備找好時機開溜,不料管家突然裝出很害怕的樣子,“大俠您饒了我,管家我什么都沒有看到。”說完還轉(zhuǎn)了過去,背對著楊雨蔏。
楊雨蔏有點懵啊,這管家打著什么主意?前后態(tài)度扭轉(zhuǎn)太快……
不想了,時間緊迫。楊雨蔏大步跨入門檻,去了國公府后院。
管家等了半晌,微微轉(zhuǎn)回頭,“算是躲過一劫。”那樣子讓人以為就是一個特別惜命的老人,要不是那抹別樣的笑容卸了底。
楊雨蔏剛到后院,就聽到了一陣謾罵聲,“小姐就算是出嫁了,也還是國公府的小姐。現(xiàn)在是個小小的貴人,以后,可就會是一國之母。”
“是是是,夫人教訓(xùn)得是。以后言兒定銘記在心不敢忘。”丫鬟櫓言的聲音略帶顫抖。
這國公府的夫人還想著讓她的女兒母儀天下,簡直做夢。畢竟是貴人,爬上皇后之位還能不能在宮里存活也難說。
宮中是個什么地方?
楊雨蔏從小聽她的娘符氏提到,那是個吃你骨頭不會吐渣,進的容易出不來的地方。
“念你是初犯,饒你一次!”
丫鬟櫓言預(yù)感恩戴德時又聽到,“明日起,你就進宮去吧。”
進宮?櫓言睜大眼睛,“夫人,言兒知錯了,求您不要讓言兒進宮。”
夫人蔑視道:“剛才你不是說進了宮的女人,沒幾個好下場?”斜睨的眼神,讓丫鬟慌了腳。
怎么辦?
櫓言懊悔,她不過是打掃夫人的房間,對夫人母女新生怨言嘀咕了幾句,怎么就被夫人聽了去?
“夫人饒命,言兒知錯了。求夫人開恩,求夫人開恩。”一聲一聲的說著,頭不停地向下頷首。
“好了。”晃來晃去還真煩,“夫人也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剛才就是嚇唬嚇唬你。”
櫓言抬頭,見夫人面色平靜,她破涕而笑,“多謝夫人。”
“真的對我和小姐衷心,就該好好的進宮去,幫夫人我好好照顧萱兒。”語氣冷硬,和剛才判若兩人。
什么?還是要進宮?櫓言不敢相信,夫人這是怎么也要她進宮去送命啊。
“我信的得過的丫鬟,在這國公府也只有你了,言兒。”夫人溫柔了起來,握住櫓言的手叮囑,“記得告訴小姐,有機會就回國公府來看看。”
這會兒她在夫人眼里看不到半分兇狠,全然是一位母親過于思念孩子的婦人。櫓言眼眶含淚,慢慢接受了命運的安排,對夫人點了點頭。
楊雨蔏躲到窗角,從縫里看到周氏周瑾側(cè)身得逞的眼神。
真的是二姨娘。
院內(nèi)傳來一陣響動,很多人的腳步聲向著這邊而來,楊雨蔏快速找地方躲了起來。
領(lǐng)頭的人是國公府的管家,他后面跟著一群的家丁護衛(wèi)。
“快進去看看。”管家不被人知的陰沉目光,被躲在角落里的楊雨蔏看到了。
這管家在國公府門口的表現(xiàn)不簡單,想來就是為了現(xiàn)在抓她個現(xiàn)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