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晴微微搖頭，“你不覺得奇怪嗎？他一開始是要你把趙雨帶過來，可帶過來之后他又毫不在意，還有他一直在問二十年前那兩個死去的工人跟他的關系，這毫無邏輯可言的舉動又是為什么？”
薛晴的話提醒了金陽，自從他把趙雨帶進來之后，這人連正眼都沒瞧一眼，反而是一直揪著二十年前的事情問，而且這件事在他得到的情報里來看也并不是多么重要。
袁鐵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為什么會這么以為？”袁鐵盯著薛晴開口問。
“你被研究了二十年，這些年來你的每一個動作有什么含義都被記錄了下來，雖然你一再強調自己就是袁鐵，而且已經學的很像了，但是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不同。”
薛晴其實也不是太有把握，只不過她所了解的袁鐵并不是這樣的，通過對話和一些動作上的細節，她決定賭一把。
倉庫里因為這番對話突然陷入了沉默，一旁的陳隊長更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旁邊的袁鐵身上，薛晴說的好像是有幾分道理，眼前這個袁鐵給他一種相對熟悉的感覺。
“原來如此。”袁鐵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金陽眼睛一縮，“你真的是方林？”
“是也不是，真正的方林在二十年前已經死了，我只是一個影子。”袁鐵說話的方式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薛晴低聲道，“為什么要裝成袁鐵把我們綁到這兒來？”
“為什么？還不是被那個王瑩瑩逼的，要不是她使計策劃這么多事把我逼出來，我倒是愿意讓方林繼續占據這個身體活下去。”袁鐵的語氣又變了，這一次說話的是袁鐵這個主人格。
“不過現在看來沒辦法了，既然都要死那還不如選個我喜歡的死法，所以我拿回了身體的主導權，方林說要跟你們道個別，我也同意了，所以才有剛才的對話。
現在他已經被我‘關起來’了，我本來也沒什么好跟你們聊的，只是想在死之前多拉幾位‘老朋友’去地府陪陪我。”
袁鐵嘿嘿笑了笑，他將刀再次放在了陳隊長的脖子上，“老陳啊老陳，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咱們認識二十年了，就算是一塊石頭也該焐熱了，你怎么就不能放我一馬呢？”
“別說這些不著邊的屁話，正邪不兩立，早知道今天會這樣，我還不如當初一槍斃了你。”陳隊長冷著臉說。
原來之前的那些問題都是方林這個人格在幫他們拖時間，金陽明白了這點之后就對談判不抱希望了。
薛晴的臉色陰晴不定，直到現在她希望利用方林人格的希望算是徹底破滅了，袁鐵一直都能隨時壓制其他人格占據身體的主導權，這些年只是為了茍且所以才讓方林出現。
一直躲在后面因為害怕抖個不停的趙雨，眼瞅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沒在她身上，悄悄往大門口方向退去。
‘砰！’
一聲槍響，袁鐵舉著槍打在了趙雨不遠處腳下的水泥地上，這把她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別殺我！我已經按你的計劃做了！放我一馬吧！”
“你早就該跟著你姐姐一起死的，王剛還是心軟了。”袁鐵冷哼了一聲，如果不是趙雨，那他不會像現在這么被動，王瑩瑩找到這個女人就是他計劃當中最大的敗筆。
這一聲槍響加速了外面侯局長他們的行動，兩隊特警使用勾槍搭好了繩索，兩邊同時攀爬，不過半分鐘的時間就爬到了四五米高的位置架好了槍。
侯局長透過畫面看清了里面的情況，等槍手就位之后說了一聲‘行動’。
‘砰砰！’
兩聲槍響劃破黑夜，那邊舉著槍的袁鐵身子一顫，陳隊長只感覺自己臉上濺上了滾燙的液體，然后就是一股血腥味。
袁鐵應聲倒地，這個惡行累累的罪人被擊斃了。
‘嘩嘩嘩’一陣密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倉庫大門迅速跑進來十幾名特警。
陳隊長被松了綁，他在兩名特警的攙扶下往倉庫外走，金陽還沒回過神來，直到陳隊長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回應。
“陳隊…”金陽眼神有些呆滯，他一時間還不相信袁鐵就這么被兩顆子彈終結了生命，這個制造了無數慘案，冷酷殘忍又細心膽大的男人就這么死了。
“回去了。”陳隊長深吸了一口氣，他臉上也是說不出的復雜，斗智斗勇二十年了，這個結局對他來說并不算全勝，至少有遺憾。
收隊回到局里已經是凌晨三點了，刑警大隊除了陳隊長之外的所有人都坐在會議室里一言不發。
“金陽，這件事你來跟大家說說，為什么我們一直當做同事的方林竟然是犯罪分子，而且還是二十年前犯下命案的那位。”牛副大隊長沉聲說。
金陽有些尷尬，這件事本來應該是由陳隊長來說的，他想了一會開口道，“這其實是公安部、最高檢和最高法共同做的決定。”
花了半個小時，金陽把他所知道的都吐露了出來，同事們聽完之后表情都非常精彩，一個人被監視調查二十年，這工程量的浩大絕對是史無前例。
沉默許久牛副大隊長開口道，“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明天好好休息一天等候通知再來上班吧，我去跟領導匯報看看能不能申請調休。”
回去之后金陽根本就沒睡著，本以為跟袁鐵的交手會多么驚心動魄會消耗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沒想到兩發子彈就結束了這一切。
天亮之后他才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下午四點多的時候電話把他吵醒，那頭的牛副大隊長通知，他的調休安排在兩天以后。
金陽問了問陳隊長的情況，那頭說陳隊長休息了一晚中午就回到了局里。
“薛晴呢？”
“她在整理卷宗，應該是準備回去復命了。”牛副大隊長說到這兒嘿嘿一笑，“人家可是快走了，你還不抓緊時間創造點機會，說不定就真留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