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病,家里的人就心慌慌。
兒時那會,我的身子很弱——動不動就感冒,因此小柜里就常放了一大袋板藍根。那時,我的家人特別怕我得那“夾食寒”(夾食傷寒)。而我只要一得病,吃藥是不成的——他們喂到我嘴里的藥,我絕對是一顆不留地還給了他們,他們又拿我沒辦法。您不會想著讓他們打我吧,又或是用強的;但我很認真地告訴您,他們并不會那樣做,他們只會跟您的父母一樣,一樣地對我這個兒子心疼的要命,要不怎么說天下父母心呢;但,我母親的方法卻讓我很煩惱……
“媽,好熱!”
“誰讓你不吃藥的!再堅持一會,絕對不能讓風進到被子里去了!”
“哦!”
……
“怎么又把被子打開了!快捂上!”
“誒?媽!您看!我的額頭已經不燒了,我可以起來嗎?”
“不行,再捂會!”
……
她說出一身汗就好了,出于此,只要我一感冒,就得被她用被子裹上一陣子,倒是出了一身大汗,卻也出奇的有效。
那時大人們的“手段”:不吃藥就打針。對于打針,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爸開著拖拉機,帶著我跑到三隊這邊,接著甩了拖拉機,又改步行,背著我翻山越嶺地尋醫。我就趴在他背上,臉子紅彤彤的,小眼迷離兒。我的頭偏在老爸的左肩后面,只曉得樹影兒向后溜得好快。終是到了那醫館,見到了醫生;好像是位爺爺。這見針了,再沒力氣也得要好好表現一番;幸好下針的人經驗老到,只允許我鬧喊了兩三聲。
有句話說的好,叫做病從口入。我媽和我阿婆都特別喜歡吃熱涼粉。有一次,我媽帶著我到鎮上趕集;剛入鎮子,就被她的一個朋友瞧見了……
“小家伙又來趕場啦!”
“你婆婆怎么沒來?”
“我媽在家有事,就沒來了。”
“又是去山里找山藥了吧,你媽這人就是閑不住!”
“對了,這場怎么來得這么早啊?”
“路上剛好遇見了隊里的人,捎了我們母子一程。”
“哦,還沒吃飯吧!來來來,我帶你去吃熱涼粉。”
“告訴你,那家特別好吃!”
是很好吃,所以現在的我已經不想吃那東西了……
那間熱涼粉店的位置并不好找——它藏在一處巷子里,且只在巷子的中部,半開著一扇很小的黃漆木門;黃漆木門緊依著的另一扇木門后,便是一家居戶了。巷子就在真香飯店上面一點,旁邊還有一間八方超市。
從鎮上趕回家,已是下午五點多了;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天晚上我又發燒了,一直燒到第二天早上都不見退;汗出了一次又一次,小院也因此熬了通宵……
“媽!您就在家吧,我找隊里的人用車把我們拉到街上就好。”
“孩子已經燒成這樣了,哪里還受得住風吹!”
“我先背孩子上鎮醫院去!你打理好了屋里的事就坐車來。”
……
這便是我第一次住院,然而一住就是七天……
“婆!您看!我已經好了!”
“慢點,別摔地上了!”
“這孩子精神頭好啊,不錯!”
“讓醫生您見笑了?”
“還不快停下,跳什跳,沒禮貌!”
“讓孩子活動下也好,都躺了這么多天了……”
“對了,這孩子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的,謝謝醫生!”
“這是我的職責。孩子體質弱,您要多注意下!”
“嗯,好!”
“不用送,您多陪陪孩子。”
“婆婆!您看我沒事了。”
“還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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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手拉手】
(一)
當黑夜籠罩了這片大地
請看那云端的窗兒依舊光明
屋角那些點點光影,就足以照亮了我的心
(二)
當風雨籠罩了這片大地
請看那浮動的心兒依舊光明
頭頂那些點點聲音就足以支起我的心
(三)
當煙塵籠罩了這片大地
請看那方翻飛的五星紅旗依舊光明
掌心那些點點輕柔就足以堅強我的心
(四)
當煙塵、風雨,黑夜籠罩了人類的頭頂
請看那數不清的、粗糙的手指依舊光明
身邊那一圈兒人,就足以讓我無堅不摧!

潭曉竹
險夷原不滯胸中,何異浮云過太空?——王守仁《泛海》 譯:一切艱難險阻,在我看起來,就如天上漂浮的一朵朵白云,不應停滯于心中,而天空的顏色,是潔凈湛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