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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隨著葉勝進了空蕩蕩會議室看清里面的一切之后，瞳孔有那么表情管理差點就破功了。

　　但路明非最后只是極為自然眨了眨眸子，勾了勾唇角，來到可以坐幾十人的大型會議桌的另一側坐下。

　　路明非坐的位置也很講究，他的斜對面坐著一個笑得很甜美的女孩，正對面的則是在監控和別人目光死角對自己擠眉弄眼的陳明道。

　　路明非覺得的陳大哥似乎在向自己炫耀，炫耀他后來者居上就坐到了卡塞爾學院面試考官的位置上了，光明正大的給自己走后門。

　　明明兩天前陳明道才說和卡塞爾學院不熟悉，頂多也就是聽說過而已的，結果今天路明非的面試考官人選就有他了。

　　“路明非同學是在奇怪我這么年輕麼？其實我也是沒有正式入學9級新生。

　　主要是有個本家翹班了，校長老頭就讓家住這邊的我過來頂下她的位置。”

　　陳明道一本正經開口，他的話無論是做筆錄的酒德亞紀還是做電子記錄的葉勝都挑不出毛病。

　　無論是陳墨瞳翹班了校長才安排陳明道過來，還是陳墨瞳到不到場他都會過來其實沒什么區別，就是考官人選突不突破常規三人配置而已。

　　甚至于這兩個師弟師妹都不過來，只有他們兩個人，這場面試也能勉強進行的下去。

　　只是因為無法在放著言靈歌曲的房間長時間保持清醒，他們面試速度會特別快就是了。

　　聽了陳明道的自嘲式招呼，路明非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在葉勝和酒德亞紀裁剪精致搭配高端的校服和陳明道修身顯瘦的工作裝之間，說出了之間進到會議室后的第一句話。

　　“不，我只是在好奇你的服裝顏色和他們的不一樣，到了卡塞爾我能也不穿原諒色的衣服麼？”

　　時刻保持著最好狀態，不讓自己錯過路明非說的任何一個標點符號的葉勝茫然，從筆記本后抬起頭插了一嘴:“原諒色？”

　　陳明道回頭瞥了這個假洋鬼子一眼，解釋道:“綠色在兔子國的傳統文化里有卑賤意。

　　后來“戴綠帽子”一詞更進一步的專門形容被妻子出了軌的男士的遭遇，現在用來被丈夫出軌的女士也行。

　　至于為什么“綠色”會被年輕人叫原諒色，好像是因為‘我能怎么辦，當然是選擇原諒他’這句話。”

　　陳明道簡單的給留洋兔子和大和撫子說了下兔子傳統文化后，微笑著對路明非說道:“需要聽點音樂放松下麼？雖然你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

　　葉勝和酒德亞紀本來還在品味著兔子國源遠流長文化，并第一次對穿著裁剪精致服配高端的校服感到不適。

　　在聽了陳明道直入主題的話后兩人一下子就收斂心神，細微之處盡顯卡塞爾學院執行局精英干部應該有的職業素養。

　　其實這間會議室里“音樂”一直都有在放，但禁不住路明非這個從一開始毫無反應的導致面試陷入僵局的主啊。

　　陳明道說的話，其實就是在加大“音樂”的音量，通過更大的播放言靈的聲音與現在沒有半點反應的路明非形成共鳴，才能正式進入題目問答環節。

　　路明非早就和陳明道形成了默契，在留意到后者眼里一閃而過的提醒意味后，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了什么。

　　“可以啊，我想聽老薛的動物世界，沒有的話隨便什么歌都行。”路明非說完，像個鄰家男孩似的微笑示意。

　　一首動物世界的很快就在偌大的會議室里回響，路明非注意到陳明道三人臉上各不相同的悲戚色彩之后，眸子里也適時的流露出哀傷的光芒。

　　坐在酒德亞紀身邊的葉勝咬了咬舌尖讓自己清醒，用“蛇”刺激了同樣因言靈共鳴而中招的酒德亞紀和陳明道，讓他們也恢復了過來。

　　卡塞爾學院的招生面試最令人生艸的一點就是這個，為了讓面試者感受言靈跟血統的共鳴，考官們也得身處封閉隔音的大棺材里面一同受難。

　　并向第一次體會言靈共鳴的面試者問出混血種三連問，以確認考生有沒有足夠的混血種資質。

　　這也是卡塞爾學院的招生面試需要最少三個面試專員，而且還要資深靠譜的教師帶隊的原因。

　　emm……不過因為曼施坦因教授給古德里安教授走后門，所以這次面試的靠譜老師非常的不靠譜就是了。

　　若是普通考生還好，基礎的共鳴不需要太大的音量和過于離譜的言靈，真不行的話直接淘汰，連基礎靈視效果的書錄都不需要。

　　但是路明非沒有共鳴表現得正常的話就不一樣了，這樣卡塞爾學院專門為了他開設的面試會完全進行不下去。

　　別說通過混血種三連問問題得到路明非心靈深處認知的答案，不增大音量連他最基礎的神態變化都沒辦法記錄下來。

　　陳明道感受到小腿上類似被電擊的痛感后，極為入戲的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干澀的開口:“那我們就開始了。”

　　“好的，我已經準備好了。”路明非點了點頭，表現出雖然情緒有所影響，但效果不甚理想的神態。

　　?“首先是第一個問題，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外星人么？”酒德亞紀聲音輕柔的問。

　　酒德亞紀也不想違背了之前和陳明道的約定，但她需要通過轉移注意力的方式緩解言靈共鳴的情緒動蕩。

　　不然的話，酒德亞紀無法保證滿腦子都是荒誕噩夢的她會不會做出奇奇怪怪的事，將路明非給嚇跑了。

　　畢竟路明非不比資料上有接觸過混血種社會的蘇曉檣，真的因為他們這些考官怪異的舉動而拒絕卡塞爾的話，他們就罪過大了。

　　路明非禮貌的正視著向自己提問酒德亞紀考官，給她來了個溫暖的笑容，在后者松了一口氣之后平淡如水的聲音從他嘴里被說出來。

　　“相信啊，我是相信這個世界有外星人的。”路明非聲音平淡，仿佛只是在轉述一個常識，跟陳明道走南闖北的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酒德亞紀因為壓力減輕而神色有異，但她的臉上表現出來的神態不是單一的正面或者負面的反饋。

　　酒德亞紀余光瞄了一眼還在苦苦掙扎的葉勝與提出增大音量陳明道師弟，壓下心中的猜測，淡淡的開口:“為什么會相信呢？”

　　路明非注意到了因為“腦殼疼”而點了點頭的陳明道，心中對該怎么說便有了計較。

　　“鋼鐵毛熊的北極天鵝研究基地，自由白頭鷹的五十一區，這不就是用來研究外星人的麼？”路明非以反問的形式回答了酒德亞紀的問題。

　　事實上，路明非是去過自由白頭鷹的五十一區和新毛熊的復設的天鵝研究中心參觀的。

　　甚至于兔子國落址西北沙漠的研究基地他都有進去參觀過。

　　那些長得奇形怪狀的帶鱗片玩意用“外星人”來形容絲毫不為過。

　　這也是路明非極度排斥龍化，哪怕通過變成女身來變強也在所不惜的又一個誘因。

　　“恩，好，因為官方宣稱而相信有外星人。”酒德亞紀根據自己的理解，非常認真的在做記錄。

　　事實上酒德亞紀也知道這個記錄很離譜，但血統階級高的新生有優待很正常，包括她和路明非心照不宣的默契也很正常。

　　路明非沒有反駁酒德亞紀說的官方宣稱的說法，默認了自己是一個服從命令聽指揮的好孩子。

　　?“那第二個問題，你相信超能力么？”在記錄完成之后，酒德亞紀又問。

　　路明非這次沒有看陳明道眼神行事，這個問題他有自己想說的答案。

　　路明非看著酒德亞紀的雙眼，認真的說:“你說的是超級士兵那種超能力，還是電影動漫里英雄救世主們的超能力？”

　　“你將超能力者分成了兩類麼？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能聽一下你對兩者的看法麼？”葉勝插了進來。

　　不比得到路明非優待的酒德亞紀，他是真的憑實力克服了不適感才發話的。

　　陳明道見到葉勝已經恢復到可以正常交流的程度了，迷蒙的眼神也很快恢復清明，作傾聽狀。

　　“人類的贊歌是勇氣的贊歌，人類的偉大是勇氣的偉大。”路明非先是借用了一句話，等酒德亞紀記錄下來之后才繼續說。

　　“后一種的話，那種得天獨厚的家伙我不知道有沒有，反正是不怎么相信會有的。

　　而前一種的話，十九世紀五十年代初的半島上，那場以人身比肩神明的戰爭應該足以支撐我相信有超能力的論點的。”

　　路明非的話結合他之前引用的那句話，已經完全能將他心中的想法體現出來。

　　“以百敵一的勇氣勝于以一敵百的力量，很棒的看法，這一題我給你評滿分。”

　　陳明道在酒德亞紀和葉勝埋頭記錄的時候，第一個發表了對路明非答案的看法，順便還繼續點了點他的主旨。

　　“謝謝你的夸獎。”

　　酒德亞紀茫然的抬頭看了葉勝一眼，作為大和撫子的她有點對兔子國的語言理解不能。

　　“記錄下來就是。”葉勝說。

　　在酒德亞紀手中紙筆摩擦的沙沙聲停下之后，陳明道接過了問最后一題的主動權。

　　?“那么最后的最簡單的第三個問題，你覺得人類生存的基礎是唯心的，精神和靈魂的，還是唯物的，物質和肉體的？”

　　路明妃很是禮貌的和陳明道對視著，如果不是桌子太寬，他還會悄悄踢后者兩腳也說不定。

　　“關于這一題的話，我想引用我一位偉大的人的一句話來回答。”

　　路明非想著自己從遇到陳明道之后，仿佛時來運轉的人生，心中因陳雯雯的選擇而空落落的感覺被填回了不少。

　　“可以哦，你說的答案只要是有契合你真實心境的內容，那都能成為我們評分的參考指標。”

　　亞紀溫柔的對路明非笑了笑，有答案那就好辦，反正前兩道評分已經夠成為路明非打開卡塞爾學院大門的敲門磚了。

　　路明非點點頭，朝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想說什么的陳明道，翻了個白眼，吐了吐舌頭……

　　“我這一生都是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唯有你，我希望有來生。”

　　聽了路明妃的話，陳明道回敬了她一個白眼，但沒有對此做出任何評價。

　　【宿主，感動不？】

　　“如果路明非不是在察覺陳雯雯對趙孟華的心意之后，才說來這句話，我會更感動。”

　　【……那宿主你會前往路明非文學社聚會麼？】

　　“不會。”陳明道不會讓自己對少有機會能冒頭的明妃進行攻略。

　　……

　　酒德亞紀記錄下路明非的回答之后，輕輕柔柔的說:“這個答案聽起來好美，能告訴我是誰說的么？”

　　“可以。”路明非說，隨后他就給洋人和留洋兔子科普起這里面的掌故來。

　　在路明非聲情并茂的說完所有話之后，陳明道第一個鼓起了掌，葉勝和酒德亞紀也對表現極為突出的路明非報以掌聲。

　　“雖然具體的結果還得經過教授的認定才能出來，但我很高興能主持路明非師弟的面試，得以聽到這么美好的故事。”酒德亞紀過來和路明非握了握手。

　　路明非對笑容很甜美的女孩笑著致謝，然后開口道別:“謝謝，不過我現在能先離開了麼？”

　　小兔子在行為邏輯恢復理性之后，對“自己”近乎明目張膽的告白話語感到后怕了。

　　“可以”葉勝起身走到前面，“我送你出去。”

　　路明非用時二十分鐘，在本次的面試者里并不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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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明非跟著葉勝出去之后，酒德亞紀有點頭疼的將手里的評估記錄推給陳明道。

　　“這幾年路明非可能通過什么方式了解過混血種社會，但血統對他的影響幾近于無。

　　本質上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類——血統極度優秀的人類。”

　　陳明道吐字清晰的扶著雋美秀氣的中文，在心中給這個原著里幾近開文殺的女孩點了個贊。

　　這個評價很中肯，幾乎完美契合了路明非的狀態。

　　陳明道將記錄本推回給酒德亞紀，淡淡道:“希望他能夠一直維持本心吧，與其當一個夾縫中孤獨的的異類，不如堅定的當一個人類。”

　　“恩。”亞紀點頭，她也這么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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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出到會議室外面時，臨時“候考大廳”早已空無一人。

　　他禮貌和葉勝道別的之后，秉持著復雜的心境走進了正好開啟的下樓的電梯。

　　落地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了，路明非不想自己的晚餐還在麗晶酒店通過啃面包喝牛奶來解決。

　　葉勝在眼光上目視著路明非騎車遠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轉身會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