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認為我們是另類?”雨諾若有所思,看著窗外,似乎在提問,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當然,我們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特別是那些枯燥的家庭生活是我們無法忍受的。”雨萌說。
“這樣想就對了,我們不能過普通人的家庭生活,我們現在這么多人一個大家庭,又無牽無掛的,何樂而不為呢?”雨諾笑了,為雨萌了解自己而感覺欣慰,也更堅信,雨萌不會離開她。
雨諾美容院又到了一年一度搞活動的時候了。美容院新來的美容師小美坐在前臺忙著為大家辦卡。屋里的美容床躺滿了新老顧客。
來雨諾美容院的人幾乎是小城里最有身份的女士。各個行業的都有。大家都是奔著這里一流的美容美體服務來的。
這是全城唯一一家大型連鎖美容院,而且價格公平合理。來美容的大多是女性,也有男性顧客,男性顧客大多是來治療青春痘和痤瘡的,也有是來紋身的。
今日的優惠卡一上午就售出近千張,這是雨諾意料之中的事情。晚上是美容院員工的聯歡,這是每年必須搞的福利。聯歡的時候,每個美容師可以邀請一個自己的客戶,這樣,每年的聯歡都很熱鬧。
曉玉邀請的顧客自然就是吳怡,這個張小良的后母,同時,曉玉讓吳怡今天把她最好的姐妹也帶來,別人允許帶一個,她可以帶兩個,因為她對美容院的貢獻大,破例給她增加了一個人。
吳怡自然想到了她的好友薛白。這一天,吳怡開車去接薛白,順便帶上了雨諾的兒子吳小琛。薛白自然知道吳小琛是她的丈夫和雨諾的孩子,但她一點顧慮都沒有,因為,在她看來,吳琛根本不喜歡雨諾,而且,她就是想看一看雨諾對孩子的態度。
這個她當做親生兒子來養的孩子,完全看不出是別人的孩子,吳小琛對薛白很依賴,躲在她的懷里,緊緊抓住她的衣領,唯恐被別人抱了去。
雨諾看到孩子如此依賴薛白,心里有了一絲安慰。她知道,自己是個不合格的母親,甚至不配做小琛的母親,她當初狠心地拋棄他,現如今,她沒有臉面和孩子親近,她知趣地遠遠看著孩子在她的養母懷里自由地玩耍。
小琛是一個見了生人就很警惕的孩子,他不喜歡被陌生的人抱,她的眼神打量著陌生的環境,當有人張開手臂要抱他時,他很快警覺地躲閃反抗。
吳怡趁薛白做臉的功夫把小琛抱了出來,走進了雨諾的房間。這是一個寬大的,裝飾豪華的工作室兼會客室。地毯鮮紅,幾束鮮花插滿花瓶。
吳小琛一走進來就對鮮花產生了好奇,他走過去,用小手去捏花瓣。臉上洋溢著笑容,剛才離開后媽時擠出的幾滴眼淚還掛在腮上,雨諾走過去給他拭去淚痕。
他用小手狠勁地推開雨諾,盡力去抓花瓣,花瓣在他的小手里一片片灑落在地。
“這孩子,如此喜歡鮮花,真沒見過。”吳怡說。
“讓他抓,只要他喜歡,就讓他抓吧。”雨諾說。
“花,香。”吳小琛口齒不清地說。
“他喜歡花?還知道花是香的,多么聰明的孩子。”吳怡說。
雨諾眼看著幾束鮮花都被小琛抓碎了,扔了一地,“這個孩子這么任性,還有點固執,長大了我可不接管。”
“你生的你不養,有人幫你養,如果薛白老了,這個孩子就得送回來,你要有思想準備。”
“還有他爹呀。我可要獨身一輩子的,養個孩子算怎么回事。”
“你也會有老的一天,當你老了,他就是你的依靠。”
“我這里的環境不適合小孩子來住,他的后媽是老師,一定能把小琛培養成人才。”
“聽說她替你養到四歲就不管了,還有兩個老人,這個你也要提前做好準備,老人孩子你不管誰管?”
“啊?還有老人,憑什么要我管,我一天沒和他過日子,我過自己的日子,誰也別想打擾我的生活。”
“孩子你總是要撫養的,這是你的義務。既然你選擇了生他,就要負責養他,這一點,你是賴不過去的。”
吳怡無形中為雨諾上了一課,這是雨諾沒有想到的。
當初自己心血來潮,想要一個孩子,就稀里糊涂地把孩子生下了,沒想到,如今成了她最大的心病。
雨諾只想做一輩子獨身女人,她時刻注意自己的皮膚變化,她每天使用最好的化妝品,每天接受兩個小時的按摩,她只想青春永駐,至于養孩子,根本不在她的人生計劃里面。
吳小琛對親生母親雨諾沒有一點好感,他用冷峻的目光打量他,當他想去用小手碰觸別的物品時,他會露出一絲討好的微笑,而且嘴里發出一個聲音“姐姐”。
“他居然叫我姐姐?”雨諾驚喜,看著吳怡說。
“是因為你的年輕漂亮。”
“叫阿姨。”吳怡對小琛說。
“姐姐。”小琛固執地重復道。
“姐姐就姐姐吧,我喜歡。”雨諾說,“想要什么盡管拿,姐姐不會阻攔你。”
雨諾的臉色一直是喜悅的,她看到自己的兒子似乎無比高興,她的腦海似乎又有點恍惚——眼前的這個孩子怎么可能是她生的?
“小琛四歲之后,我可以養他,還有雨萌的孩子,一個是養,二個也是養,現在有保姆照顧,孩子不就是一個玩物嗎?看著很好玩的。”吳怡說,“你們這些年輕的女孩子,不要家庭,只要事業,老了可怎么辦啊?”
“我們不會老的,我們要讓青春永駐。家庭生活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個牢籠,誰喜歡自己被牢籠禁錮著?”
“人生就是這樣,特別是女人,就要生活在家庭這座牢籠里才安全。”
“那是你們這代人的想法,可我們不這樣想,我們要自由。”
“你是因為自由才和吳琛走到一起的嗎?”
“我沒有和他走到一起,我們只是一夜情,之后再無瓜葛。至于這個孩子,也是可有可無的。”
“吳琛已經不年輕了,只是他的外表看起來年輕,他和我們是同齡。”
“這有什么關系呢?我只是給孩子找個家。”
“他也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他的心態年輕,他如今一個人過日子,他和薛白已經分居了,恐怕名譽上都算不上夫妻了。”
“那是他們的家事,我從不干涉,只要有人照顧小琛,別的,我不干涉,也管不著。”
“如果吳琛想和你重新組建家庭呢?孩子四歲之后得有個家吧?”
“怎么可能?我不會被孩子絆住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