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憂安排進獄中見面的時間是在半夜,白天的時候天氣不怎么好,邪風刮的厲害,英平菁出門的時候被英壽左叮嚀右囑咐了一陣才回屋去穿戴,盡量把自己捂嚴實一點。
英平菁看得出,英壽十分想去,今天整天他的心情都還挺不錯的,不停的嘮叨著應該問哥哥一些什么問題,并囑咐自己千萬不要提及自己病了的事情,以免哥哥傷心。
英平蕪在武昌獄中屬于絕對不可以見面的那種,所以英平菁出門的時候,不光穿了斗篷頭上還戴著紗帽,所謂里外里密不透風也就這樣的了??粗拖裥凶叩膸づ褚粯?。
武昌獄離江南道黜置使府很遠,在江邊上的一出僻靜處,準備下馬車,頭剛剛探出來還沒搭上寧無憂的手,紗帽就被吹的直往臉上乎,整個人捂得越嚴實,承受的風就越大,甘是是在她身后先一步跳了下來,幫她整理好了衣服,這才順著武昌獄里出來的人往里面走著。
“寧中大哥吩咐過了,大師兄只管一起進去,只要人不太多不出大聲音就無妨”透過紗帽,英平菁看著來人一身官軍打扮,前后的圓補上都寫著“獄”字,看著看門的對他也是恭敬,想必此人在這兒也是個頭兒了吧。
“有勞,別見怪,您貴姓啊”寧無憂問道。
“大師兄就叫我汪祿就成,貴不貴的……我家在越城的漕運上,前幾年是寧中使了把勁把握塞這兒的,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聽著他們說話,英平菁透著紗帽環視武昌獄,整個武昌獄外表像是個民宅似的,從外面看起來平平無奇,進來才是內透乾坤,到像個堡壘。監獄外面昏暗幽閉,里面卻是惶惶然如白晝一般,每個角落都是燭臺火把。
“姑娘別怕,當做聽不見”甘是是小聲的在她身后嘀咕著。
英平菁沒經她提醒,完全聽不出兩旁關在牢房里的污言穢語。那些人頭探出來伸著手,就想摸一下女人們的裙擺也是好的,英平菁捂得嚴實他們看不見,索性都盯著甘是是看??吹母适鞘菧喩黼y受。
“閉嘴”汪祿抄起來手中的棍子,朝著伸出來的臟手就是一揮,嚇得他們連忙收了回去??勺焐弦琅f沒停。
英平菁的失神并不是因為怕了這里,而是她沒有見過英平蕪,一會兒見面了該怎么開場?該如何表現自己的情緒?是痛哭流涕一番還是凝神閉氣好好說話?
前面的汪祿和寧無憂停在了一處牢門前,寧無憂毫無防備的轉身一把抱住英平菁,緊緊的摟住她把她的頭按向自己的心口,這還真是把她下了一跳。
緊接著就傳來了甘是是的一聲驚呼,英大哥!
她稍一想,顧不得頭上礙事的紗帽,扯下一把推開了寧無憂的身子,朝著甘是是呼喊的地方沖了過去。
扯下的紗帽踩在腳底,抖著手開牢門鐵鎖鏈子的汪祿,先沖進去的甘是是,身后貼著她站著的寧無憂,一切都像走馬燈似的縈繞著她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來回播放,那一刻,她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