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云戈悄無聲息的落在樹洞上方,探頭便是一股臊味,掩鼻細細看了看里面,于昨日估計的一樣,是只老熊了,行動緩慢,爪子磨平,趴著蜷縮在中間,呼嚕打得震天響。
這個位置不好殺,面都沒露出來。
他摸了摸腰后掛著的幾把一模一樣的匕首,為了保證公平,都是統一的武器,上面沒毒,想殺只能朝著致命點去,眼睛,鼻子,耳邊脈,頸邊脈,除此之外,單憑匕首,難,必須一刀致命。
依照它的姿勢,只能從頸部入手。
千云戈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它換姿勢,大抵是昨日隨手撒的的果子有效果了。
外頭太陽漸上山崗,也有點進到了樹洞里,但還沒照到它的身上…
千云戈咬牙,竟直接握著匕首跳了進去,落地無聲,屏息,舉起手,狠狠朝著頭頸交接處捅了進去。
“熬——!”熊吃痛發狂站起扭身。
樹洞不算特別大,僅夠一頭熊站起轉身。
將近三米的狗熊,他只有其半身以上。
千云戈被甩的差點掉下去,握緊匕頭穩定身子,腳站在后背上,頭頂樹頂,盡量伏低的用盡全身的力氣往里壓。
“砰砰砰”
“噗。”
這是狗熊察覺死期將至,短手無法夠到,只能朝著樹壁上撞,一下,又一下,從上邊滴下的血,除了側頸被開了個口子狂涌而出的,還有他口吐的,臉上身上.,到處都是。
千云戈發狠的在一下下撞擊中調整身姿,借著狗熊的力,將匕首更往里送了些。
狗熊撞擊的力氣小了點,他乘機又拔出一把匕首,順著那道口子,兩刀動手,開了半個脖子,血噴了滿臉。
一道轟然倒塌的聲音之后,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千云戈在它要倒的時候就松手落地往邊上一滾,躲開了,不然在被那不知道攢了多少過冬脂肪的體重一壓,就只能落個陪葬了。
發覺它真的不動了,松氣倒在地上就是咳嗽,整張臉都皺起來了,時不時咳出一口血來,里面夾雜著肉碎片,左手下來的時候沒護好,牽扯的時候鉆心的疼。
但,終究是成功了不是。
他想笑,身上的其他肌肉在生死存亡后只剩無力,腦子卻格外清明,剛才的每一步但凡慢一點點,估計都是死亡。
陽光撒在他的臉上,有點刺眼,流出了點眼淚。
已經不在咳嗽了,血也半干,粘在身上難受的緊,放松過后身上也痛的緊,但很爽,他已經很久沒這么酣暢淋漓的斗過了,那些云陵人只會冷槍暗箭的犯,惡心人。
千云戈呼出一口氣,頭還在嗡嗡作響,但休息了一會兒已經好很多了,得趕緊收拾一下,血味會吸引來不知名的生物,他現在的身體可經受不起。
用右手撐著爬了起來,抬抬左手,大臂還好,小臂中端很疼,估計骨裂了。
他又握握拳頭,還能用,那就先不管了。
走到龐大的尸體旁,一眼就看到被開了一半的脖子,突然有點后怕,他怎么就沖動的直接上了呢,不是已經要穩妥行事了嗎。
千云戈眸色暗沉,三年前的戰事還是忘不掉…
他用力拔出匕首,忽略左手的痛,一點一點的將熊頭切了下來。
之后,又去溪邊清洗了大部分的血跡,至少得把血味淡了。
洗完后,又回到樹洞,尸體是帶不走的,只能拿著熊頭,又看著熊那完整的身體思考片刻,終是上前動手扒皮。
業務不熟,費了老大功夫,左手也愈發的疼痛,哪怕不動都絲絲痛意傳上腦殼,拿著血淋淋的熊皮跑到溪邊清洗。
將濕濕的熊皮掛在樹枝上晾曬,午時忙的都沒空進食,索性切了點熊肉烤了,味道沒昨日的兔子好吃,勉強果腹。
這么一來,天又黑了,夜晚的山林布滿濕氣,千云戈將熊皮拿下折疊,用繩子綁在腰間,熊頭也是捆了捆連著。
這才不到兩天時間,就活成了一個野人。
他想著自己現在的模樣,笑笑搖頭,出去了應該沒人能認出這個當初那個雖兇狠卻干凈的西沫太子吧。
因為熊頭有點大,不好走,千云戈調整了下位置。
外頭有點安靜,他遲疑著走了出去,一陣帶著腥氣的風從耳邊飛過,側身躲過,飛身一躍,站在了樹枝上。
千云戈皺眉冷眼看著下面密密麻麻的綠色眼珠子,摸了摸側臉,剛才那下被爪子劃到,血又出來了,還有刺痛,幸好躲得及時,應該只劃破了皮。
樹洞里那剩下得熊尸被頭狼拖了出來,象征性的咬了幾口,就棄之一邊,轉而盯著樹上的千云戈。
其他狼見狀,將尸體拖下去,很快便吃完了,其他沒湊上去的則是跟著看樹上,喉間在反復嘶吼著。
大概是被血腥味吸引來的。
千云戈著實沒想到這些狼竟然來的這么快,一般之間不是有各自的領地嗎,之前查探也沒有看到這些狼啊。
這下麻煩了。
他在樹枝間穿梭著,下面烏泱泱的狼群奔跑著,完全拉不開距離,再從前到后看看,大致有幾十只,只能繼續耗著了。
接連又前進了十幾棵樹,逃跑過程中有點慌不擇路,都沒分清方向,于是跑著跑著,就看到前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像他一樣跑著,底下又是一群狼。
千云戈瞇眼看去,距離近了,竟是太子?!
對面的也看清他了,遲疑著圍了過來。
“你?”
“你?”
兩人面面相覷的開口,又閉上了嘴,看到對方與自己一樣的裝扮,便知曉了前因后果,這是什么鬼運氣?
沉默片刻,太子此刻有點狼狽,腰間同樣有顆頭,但看不清是什么,他摘下發間一片葉子,笑笑,“千兄真巧,你也被狼追著呢。”
“……”他完全不想這樣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