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啦~”
蘇芳卿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扶著額間,垂下的發絲飄蕩在勾起的嘴邊,她裂開笑顏,頭有點暈,眼睛有點迷糊,但面前的她,是真實的她。
“我想了很多辦法,都沒用,我還以為你走了就不回來了。”她無力的趴在桌面,臉還是朝著卞瑤,桌面上有很多工具,沒用的工具。
“你看,這些東西都沒用,只有我,才能修復它。”她小聲嘟喃著,眼睛都困的瞇起來了,“所以…這么有用的我,你就不要拋棄我了好不好~”
“當初祖母也是因為我沒用,才拋棄我一個人睡著了…”
她還在抗爭著缺血引發的睡意,努力睜著眼,看著卞瑤沒有變幻的身影,滿足的笑…
卞瑤不動是因為她傻了,她沒想到小卿是用這種方式讓她回來的。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聽著她宛若告白的話語,眼眶瞬間紅了,嘴唇顫抖著想要說話,卻只能叫著她的名字。
“蘇芳卿?小卿?小卿…”
她顫巍巍的走到蘇芳卿身邊,想要幫她處理傷口,可沒有紗布,無從下手,蔓延了一桌面的血跡,將棕色染紅,還在不斷的往下滴。
“滴,滴,滴。”宛若惡鬼索命。
蘇芳卿在顫抖,失血會導致體溫下降,卞瑤索性抱住了她,企圖將自己的體溫度過去。
但她現在是個靈魂體,別說溫度了,連實體都沒有,她只能匆匆將那“罪魁禍首”桃木梳拿起,去外面找元央。
“?”元央聽著耳邊的話站在門口,看著面前那把被血染的黑紅的桃木梳,以及空氣中頗為濃郁的血腥味,挑了挑眉,大致情況他大概猜到了,修復桃木梳需要她的血,既然這鬼回來了且語氣聽著很焦急,那么就說明她失血過度暈了。
“傷口在何處?血大致流了多少?”他也不敢耽誤時間,千云戈殿下將他安放在此就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的。
“左手腕處,血能涂滿一桌面還在往下滴。”
聽著耳邊話語的描述,加上撩開簾幕看到的場景,元央暗嘆一句不好,連忙上前封住蘇芳卿手上的穴道,同時敲擊背部穴道刺激造血,摸了摸耳后的脈搏,還算有力。
一番診斷下來,元央心中有數,心里默念著得罪了,就將其公主抱起,放置榻上躺平,蓋上薄被薄毯,獨獨留了一只受傷的左手出來。
“怎么樣了?”卞瑤紅著眼走過來,靈魂是不會流淚的。
“情況不算糟糕。”元央不是大夫,只會最簡單的包扎醫理,但此刻,為了安撫看不見的鬼,只能往好了說,“止血包扎后,明天能醒,那就說明沒事,多吃點冬棗什么補血的東西就好了。”
“那今天晚上呢?能做什么。”顯然,卞瑤沒這么好忽悠。
“這個…”元央想了想,“注意保暖?”
卞瑤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雖然他看不到。
而得不到反應的他就只能上前去包扎傷口,拿出身上最好的傷藥撒上,這樣能讓傷口好的快點。
她翻完白眼后就重新將視線轉移到蘇芳卿的身上。
缺血的癥狀她也有點了解,因為之前校內來過獻血車,與室友一同去過,一般健康的人體失去四百毫升的血是沒什么大礙的,但她不知道小卿的體質如何。
莫苡以前獻過兩百,那次打算獻三百,結果剛過兩百的指針,她就開始閉眼抽搐,身體下滑,還好護士發現的及時,好幾個圍上去擋著了她的視線看不清楚動作,最后當然算的是兩百。
那個場景讓卞瑤記了很久,后來問莫苡有什么感覺。
她說想睡覺,睜不開眼,就這樣滑下去也沒有什么感覺。
她害怕。
這是個沒有先進醫療保障的時代,缺血了連輸血都做不到,如何保障人命?
卞瑤抿唇,想刺激一下小卿看看她還有沒有知覺。
大抵是元央撒藥的手重了,能看清她皺著的眉,嘴里無意識的嘟囔著疼。
瞬間,卞瑤心安了,還有知覺。
她對著元央說,“手輕點,小暗衛,弄醒了她小心我半夜找你。”
元央,“…”
夜深了,元央包扎完就出去了,順便還將桌面打掃了一下,不然第二天被其他人看見,說不清。
卞瑤捏著桃木梳,偷偷爬到榻里頭躺下,看著小卿閉著眼蒼白清冷的側臉,聽著她慢慢綿長的呼吸,心里安靜的不得了。
不知何時,她也睡著了。
第二日是被吵鬧聲驚醒的。
卞瑤坐起來的第一眼就是看的蘇芳卿。
她還在睡,但臉色好看了不少。
卞瑤呼出一口氣,還好還好,不過外頭發生了什么?
她小心的爬出來,先是找的元央詢問情況。
可出事的地方離著有點距離,因為蘇芳卿昏睡不止,又不好獨自離開查探情報,只能搖頭。
這么下去,夫人身邊只他一個可不夠用,元央想著,等殿下出來后,可以稟報多加幾個。
“那我去看看,你守好了,別讓任何人進去。”卞瑤囑托著,又思索片刻,將桃木梳交于他手中,對著他沒有倒影的眼眸認真的說道,“只要梳子在,我就不會死。”
“如果小卿醒了,我還沒回來,你和她明說就好了。”
元央不知道鬼走了沒,只能緊握著手中的桃木梳,更加認真的查探著周邊可能出現的危險…
卞瑤逆著人群,朝著剛剛看到的那個皇帝聚集人的營帳飄去。
今天是秋獵比試的第二天,總共五天四夜的第三天,一般最中間的時候,對于那些看客,應當是休閑的日子,所以今日是不用扎堆聊天的,因為這樣,蘇芳卿不出現也沒有關系。
那是出現了什么事才會引發如此吵鬧呢?
卞瑤注意著隱蔽,看向營帳內,中間有人在激動的說著什么,是個小女孩兒,調整角度再看,稚嫩可愛的臉龐有點熟悉。
這是,五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