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蕭索的秋風急急穿過一排黃葉,樹枝顫動,落葉匆匆飄散,空中飛舞著無數黃蝶,輕靈飄逸,為幽靜的亭臺水榭增添了幾分靈動。
水榭中央站著個一身青衣的男子,衣袖隨著流風翻飛。他靜靜地看著這些黃蝶飄落在水面上,眼里都是哀愁。
他身后匆匆走來一個人,走到他跟前時,彎腰拱手說道:“柳神醫,周家姑娘求見!”
青衣男子眼里淡漠無光,冷冰冰回道:“不見!”
那人依舊彎腰低頭繼續道:“可她說剛剛從酒樓帶來了您最喜歡吃的燒鵝,非要讓您嘗嘗!”
青衣男子低下頭拂了拂衣袖,淡淡說道:“燒鵝?她倒是挺有心啊。”
“周姑娘還說,今日非見到您不可。”
青衣男子:“既是如此,那就讓她先在正堂等會兒吧!”
“是!”那人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青衣男子看著浮在水面上的一層黃葉,眼神陰鷙,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笑。
一個蒙著面紗的女子坐在正堂上等候,見一道青色身影踏進門來,忙起身相迎。
周婉矜:“柳神醫,你來了!”
柳卿“讓周姑娘久等了!”
周婉矜“哪里哪里,反倒是柳神醫事務繁忙,小女子冒昧前來打擾,還請見諒!”
柳卿:“周姑娘多慮了,先請坐吧!不知周姑娘找我有何要事?”
周婉矜坐下慢慢說道::“倒也不是什么要事?小女子之前身患重疾,整日臥床,服湯灌藥。幸得神醫施救,這身子也日漸好轉。雖說家父已付了神醫診金,但小女子心中甚為感激,只聽說醉云樓的燒鵝,神醫甚為喜愛,特帶一份前來以表謝意,還望神醫不要嫌棄。”
柳卿:“周姑娘哪里的話,治病救人本就是柳某人的本份,見周姑娘能得以康復,柳某人心里也為姑娘高興。”
周婉矜喚了一聲:“藍兒!”
她身后的丫鬟走了過去,將手里的食盒遞給了柳卿。
柳卿客氣道:“那柳某人就在此謝過周姑娘的美意了。周姑娘大病初愈,應當在家好生休養才是,就不必費心為柳某奔波勞累了。”
周婉矜:“不勞累,整日躺在那床榻上,骨頭都快散架了。出來透透氣,散散心也是好的。”
柳卿:“既然周姑娘都到柳某的寒舍來了,不如趁這機會讓柳某再給姑娘把把脈,看看恢復得如何?”
周婉矜點點頭,面紗下,一張臉半羞半笑。她端坐在椅子上,把手平平伸了出去。藍兒在她裸露的手腕處放了快手帕。柳卿坐在她旁邊為她探了探脈。
他將手收回來,說道:“周姑娘的脈象平穩,看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再給周姑娘開上幾服藥,回去以后,按時服藥,再過段時日,定能去除病根。”
周婉矜:“多謝柳神醫!”
周婉矜拿了藥方便起身告辭。
回到周府,臨睡前服了一碗藥湯,便叫人滅了燈燭睡下了。
半夜的時候,狂風大作,吹開了周婉矜屋內的窗戶,周婉矜卻睡得死死的。一個黑影竄入她的房內,躡手躡腳走到她的床邊,屋內漆黑一片,看不清那黑影做了什么。沒一會兒,那黑影手里提著一團東西跳出了窗外。
風停了,屋里屋外一片寂靜。
翌日清晨,一聲恐怖的驚叫劃破了寂靜。周府上下亂成了一鍋粥。周老爺連鞋都來不及套上就急匆匆跑到周婉矜的屋內。
屋里一片死寂,地上一灘奪目刺眼的血跡,血跡的源頭是床榻上的周婉矜。她的周身都是血淋淋一片,左邊胸脯一個大大的窟窿,里面血肉模糊,血已經干了。周婉矜臉上一片寧靜祥和,并沒有一絲絲痛苦的神情。
周夫人也急急忙忙趕來,見眼前這幅景象,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周老爺呆呆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周婉矜,像個癡漢一般不言不語,只聽“撲通”一聲,周老爺先是雙腿跪地,繼而整個身子又撲倒在地。
周府內上上下下亂成一片,各種話語傳得沸沸揚揚。
醉云樓里,乾宇正在享用早膳,鐘靈急急推開房門。見桌上有壺茶,忙過去倒了杯灌下肚。才說:“公子,你可真是料事如神,昨天看到的那個蒙著面紗的姑娘,今早上被人發現死在了自己屋內,還被人挖了心臟。”
乾宇淡定的舀了一勺粥,喂進嘴里。“嗯!這粥味道真不錯!那伙計也誠不欺我。”
鐘靈看著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一臉茫然。
“不是,公子,你怎么一點也不驚訝啊?”
乾宇看了他一眼,說道:“鐘靈,你昨晚好像沒吃飯吧,餓不餓?快來坐下嘗嘗這粥。”
鐘靈抓抓腦袋,忙說道:“公子,小的哪敢和您同桌吃飯呀!”
乾宇:“出門在外,不必那么講究。我讓你坐你就坐!”
鐘靈唯唯諾諾的應了聲“是”。
鐘靈拿起勺子也嘗了一口,這粥確實挺好喝。三兩下,就全下肚了。鐘靈抬起手背抹抹嘴角,準備伸手拿個包子吃。
乾宇:“吃飽了,就說說吧!你看到什么啦?”
鐘靈忙把手縮回來,清清嗓子道:“我昨天跟了那姑娘一路,見她去了一處宅院。沒一會兒就出來了。后來她去了一家藥鋪,拿了幾副藥就回了周府。”
乾宇一邊聽一邊伸手拿了個包子,塞進嘴里,歪著嘴細細嚼起來。
鐘靈看著他手里的包子,咽了咽口水。
乾宇:“后來呢?中途沒見什么人了嗎?”
“啊?人?哦!中途就沒見什么人。”鐘靈趕忙收回視線繼續說,:“我跟著她偷偷溜進府藏了起來。一直到她睡下也不見有什么異樣。半夜的時候,刮了一陣風,那風挺邪門的,我見一個黑影竄了出來,就追了過去。我追著他在周府內繞了幾圈就不見蹤影了。等我又回到那姑娘的房內時,她已經死了。”
“砰!”門被推開了。
長風一臉驚訝:“什么,那姑娘真的死了?!”
鐘靈:“可不是嗎,心臟都被挖去了!我看那黑影絕非凡人,連我都能躲過。”
長風見桌子上有吃的,伸手就拿了個包子塞進嘴里。
等鐘靈反應過來,盤子里空空如也。
心里無比哀怨:昨天到現在就喝了那么一小碗粥。
他摸了摸癟癟的肚子,干瞪著眼看長風大口大口把包子塞進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