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方在幻境耽擱的幾分鐘時間里,他和文彤霞離人皮巨棺材的距離近了一大段。
“咚咚隆……隆隆咚……”
石人王想了各種方法,都無法讓兩人停止下來。
他全力拉著兩人,才勉強減慢他們向前的速度。
呂方本身力量還不及石人王,這時卻能頂著石人王的力量前進,仿佛身體換了一個人。
不止他們,客棧所有人都在靠近人皮巨棺。
一旦接觸到人皮巨棺,他們就像經歷無窮歲月一般,黑發變白,身體干枯,血肉骨髓盡失,變成一張風干的人皮,飄落在地。
短短時間,已經有數十人變成人皮,什么都沒能剩下。
呂方看不到外面的恐怖景象,但他知道自己始終處在危險當中。
死神從不曾遠離他。
他突然加速,朝著一旁山峰撞去。
轟隆一聲,火焰如火山噴發,頓時地裂山崩,一座山峰碎了一半。
呂方也感覺身體一陣劇烈震動,仿佛要崩碎一樣。
“師弟恭喜你神功大成,閃電五鞭能被你發揮至此,真讓我高興。有這樣的實力,這次內門弟子的考驗你一定可以通過,到時候我就要叫你一聲師兄了。”
乞丐修仙者拍著呂方肩膀,一陣興奮,激動。
他的符箓之道,被呂方又彎了一把,結果能爆發出這種威力,讓他淚牛滿面。
想他修煉這么多年,天天被同門嘲笑,總算有出頭天日子!
“呂方你真厲害,只是這符箓好費衣服,我幾天前剛給你做的衣服又破了。”
文彤霞給呂方換上一件新衣服。
她開始也想成為修士,可惜天賦不夠,比起修煉她還是更喜歡女紅,做飯一類的東西。
“小師弟制作的符箓很不錯,但這符箓不能隨便用,對身體有損害,若是你能修成佛門金身,或者全真道門的混元一氣功,才能承受得住。”
大濕兄出現呂方修煉的小山頭。
這幾年間,他時不時來指點呂方兩人修煉,熱心又確切。
他確實是一個好師兄,難怪能得到眾人敬仰。
這件事或許是真的。
“你們先下去一下,我想和大濕兄單獨聊聊。”
呂方說道。
在這世界待了這么久,也是時候攤牌了。
“師弟,你千萬不可得罪大濕兄,我還等著你發揚我的符箓之道。”
乞丐修仙者似有所感,低聲提醒。
“小心一點。”
文彤霞說了一句才走。
“小師弟,你想和我說什么?”
大濕兄好奇地問。
“大師兄,師兄弟一場,我是真的將你當成師兄,能不走到那一步嗎?”
呂方深吸一口氣。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太真實,讓他幾乎相信自己真的是正一天道的弟子,真有一個大濕兄。
大濕兄臉色慢慢冰冷下來,臉上的陽光笑容不見,轉而是一張覆蓋寒霜的臉:
“既然拿我當師兄,何不永遠留下,你看這世界多美。”
說到最后這話,他臉色又稍緩,看著正一天道,眼中有著眷戀與不舍。
“這份美麗留在大濕兄你的記憶深處可好,我們終非這世界的人,無法長留于此。”
呂方說道。
“看來小師弟你已經看出了,沒錯,這里是我的記憶世界,年輕時候的記憶。”大濕兄點頭,似在贊賞呂方的智慧。
“不過,我要留下的人,沒人走得了,小師弟你看破真相也沒用,注定要永留此地。”
他的嘴角揚起冷笑,,猙獰面孔,惡意讓人不寒而栗。
難以想象,一個陽光的俊美男子,會變成這種可怖面貌。
“大濕兄,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呂方說道。
“什么問題,隨便問。”
大濕兄勝券在握,毫不在意。
這里是他的記憶,他的世界,進入這世界,所有人都是他的傀儡。
“濕兄你是男人還是女人,或者說是大濕兄,還是大濕姐?”
呂方盯著大濕兄那張絕美面孔,問道。
“我當然是男的,難不成你以為我是女人。”
大濕兄不防呂方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嗤笑不已。
“大濕兄我這有一面鏡子,你何不試試看自己的面孔。”
呂方將一面貼了符箓的鏡子送到大濕兄手上。
“真實之眼符箓,技術不錯,貼在鏡子上,能讓一切妖魔鬼怪現出真實面目,可惜我不是妖魔鬼怪,你這對我無效。”
大濕兄稱贊幾句呂方的符箓,卻認為他是在做徒勞之事。
跟著,他毫不猶豫拿鏡子照自己的臉。
真實之眼符箓大放光明,一下子將鏡子化作一只巨大眼瞳,純凈至極的目光如無源之水,照出大濕兄的面目。
鏡中那張臉,似男似女,時男時女,變化無端。
最后,居然成了一張男女混合的臉,詭異無比,讓人感到恐怖。
“怎么回事,我的臉怎么會變成這樣?”
大濕兄不敢相信。
他在鏡中映照出的臉,竟是男女混合體,簡直是怪物。
“大濕兄,你雖然保有生前的記憶,但畢竟是死去無窮歲月的人,你遺忘了太多東西。”
呂方嘆道。
身在局中不知局,他是被困在大濕兄的記憶當中,但大濕兄自己又何嘗不是困在自己生前記憶里面,永不得解脫。
“不,我不相信自己忘卻了一切!”
大濕兄凄聲怒吼,聲音恐怖無邊,在他四周形成道道裂痕,宛如虛空破碎。
這個世界正在崩潰。
什么正一天道,都是歷史當中的存在,宮殿府邸都化作道道黑煙。
同時,呂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虛淡,將要消失。
文彤霞,老乞丐修仙者,以及其他是記憶的人,也都在消失。
眨眼間,他們消失無蹤。
呂方的眼睛隨之睜開,他再度回歸現實。
“咚咚咚……”
石人王見狀一陣驚喜,手舞足蹈。
呂方看到自己處境時卻沒一絲喜悅,有驚沒有喜。
只見四周圍都是一群站得筆直的尸體,整齊排列,朝著巨大人皮棺材進發,棺材旁邊一堆被吸干一切的人皮,場景可怖。
名副其實的排隊送人頭啊!
呂方自己離棺材都只有不到三步的距離,眼見得也要送進棺材。
文彤霞被他牽著,呂老爹和文彤霞母親離他們很近,似乎是有人魚膏燈光照耀,他們才能堅持至今。
隨著大濕兄幻境崩解,另外幸存者也在蘇醒,看到自身處境,皆是陣陣驚悚,一瞬間冷汗便流遍他們全身,如同從水里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