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莉媧回到操作室,看著航行的位置,慢慢向目的地駛去,這將要是第五次了,時隔25年,終于將有一場狂歡盛世,斯莉媧仍如往常般嫻熟,日子一點也沒忘。
周圍的黑暗如被Die侵繞,卻不受傷害,身體與大腦呈放空之態,漂浮于黑暗中,無方無向,想要靜止,也不如繼續漂浮著。慢慢覺得身子往下落去,又只當是不見底,沒有絲毫不安。可越往下,寒氣越來越重,一點點從腳心往上刺鉆著,不能停止,不能穩然。失去了控制,如陷入泥潭。恍惚中聽到一個斷氣般的聲音:“朱猷檢,你來了,歡迎加入,跟著我們候著下一代吧,這里的位置綽綽有余。”
“你是誰?”朱猷檢不知自己是否張嘴說了話,還是只在意識中問了這句,但他相信這句,那人是能聽到的。
“你來到出生的地方,也是我們送別的地方。我們等著你,等著你送別你們的孩子后,加入我們,再一起等著下一代加入。”
“你是誰,在說什么?”朱猷檢尋不到聲音來源,仿佛自己被包裹在袋子中,是有人在外面對著他說。
“快了,快了,你現在能尋到我們的氣息,是成功,也是失敗。不能破解Die,只能又在這個地方加入我們,我們不孤寂了,又多了新成員,只是你們失敗了。我們幾代在此相聚,也算不錯了,不僅有你,還有其他人,還有其他船上的人,都會在這‘辭舊迎新’。只是,我們找不到更早前的人了,他們分散在各處,如今也只有在這個地方,才能聚齊這么多,可算是福地。他們等我們,我們等你們,你們等候下一代,連同此刻也是。”
“你到底在說什么?”
“那天將來了,我們已在等候,你們不要不安,就只在眨眼一瞬間,便能相遇,不要怪斯莉媧,她始終是我們的圣母大人。我們為后代奉獻一切,哪怕生命,也是理所應當的。至少那些散落在各地的人,是這樣認為的。我們沒法子,也不得不承認,作為印證,你們也會作為印證的。”
朱猷檢越聽越迷糊,仿佛又覺得聲音是從下面傳來,嘴張開并發出寒氣,吸引他往下落。只是寒氣要刺鉆全身,讓他失去知覺,在快要刺鉆到腦中的某一處皮膜或神經時,忽地反彈,睜開雙眼,鼓鼓保持著,并發覺身子一片虛汗,胸口有些窒痛。他將壓在胸口上的手移開,看著外面,雖是黑黢黢的,但能看到外面的一寸空間。他起身,打開艙門,觸地后,覺得有些冰涼,后背仍發著汗,看著四下的艙室,模模糊糊,依稀能聽見呼嚕聲。他向衛生間走去,方便后,來到鏡前,發現身后空無一人,格外安靜,只有動力房機器運轉的聲音,如嗡嗡蚊子聲。朱猷檢往外走幾步,看著回收臺,便走近,發現臺面如往常般的干凈,潔凈如新,絲毫沒有運轉過的痕跡。不覺寒心,佇立良久,心神飄游一會后,被腳下的涼意絆住,才恢復過來,再看著回收臺,及四周,頗有些害怕,便急忙遛進休息室,躲進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