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門忽地被打開，“好大膽，朱猷檢，竟敢偷藥！”伴著看到外面的光明潑進，聽到康祿遙大叫道，“看圣母大人怎么懲罰你們！”

　　朱猷檢與馬蔚明出來，看著全部人都在門前。孔己人等人更是蜷縮在一角，眼睛同樣惡狠狠地看著他倆，也要吃了他倆似的。

　　斯莉媧走近他倆，摸了摸，“紀律委員，執行12級，持續2小時，若能堅持下來，便罷了。還有金正意，執行6級，持續30分鐘。”

　　康祿遙拿出戒律尺，對著他三人一掃。旋即朱猷檢與馬蔚明臉上神經劇烈抖動，如地下堵塞的水管，而水源源不斷地涌進，流不通，使水管抖動，晃松掉周圍封存結實的土渣、石塊。而金正意，雖沒有那樣的痛感，奈何持續時間長，也痛苦亂吟。

　　趙存知等人現下卻希望朱猷檢與馬蔚明能挺過。而孔己人等人卻希望他二人立即死掉。執行完畢后，他二人奄奄一息，趙存芷、邢茵趕緊找人把他倆抬到休息室，金正意也被抬著回到休息室，只是他還有些知覺。

　　斯莉媧對金正意道：“藥倉密碼，我已改過，今后看你表現。”她再看向眾人，“若你們在這段時間，有病，卻是沒藥治的，要怪，就怪金醫生。”

　　孔己人等人看著眾人離去后，更是詛咒朱猷檢與馬蔚明。可到了下午，考試成績出來后，孔己人居然通過了，卻高興不起來。斯莉媧把眾人叫到聆訓處，她早已從操作室拿出治療的藥，給孔己人注射。孔己人自是喜出望外，頻頻磕頭，止不住道：“波泥無囶……波泥無囶……”斯莉媧示意孔己人起身后，便說：“剛給他注射的藥，本是留給你們下代的，如今你們這代算是預支了下代的藥，真是同以往一樣呀，不知你們的后代遇上這種情形，知道這種情況，會不會恨你們？”說著，她轉身面對未被治愈的那三人，繼續說，“孔己人已違了先例，你三人，若是通過了考試，得以治愈，那是又用了后代的藥，若是不通過考試，又難以忍受潰膿，則如杜鵑般按校紀回收，沒有其他辦法。”說完，斯莉媧走向前，看著眾人，又繼續說：“假設這樣的事發生在上代，你們做為后代，會恨他們嗎？”

　　眾人啞嘴，只是低頭沉默，聽著那三人苦苦哀求，慢慢發現圣母大人的影子往操作室移走，如此，眾人方散。

　　接下來的每次考試，那三人都不合格，忍受著潰膿、疼痛，殘存的希望終落空，步杜鵑的后塵，而這一切全由康祿遙操作。執行完畢后，大家來到聆訓處，看見朱猷檢與馬蔚明已在平臺上站著，佇立在蒼鷹下。

　　趙存芷先走過去，想拉著馬蔚明的手，馬蔚明拒絕著往一旁走去。大家規規矩矩站好后，斯莉媧出現，在暗暗的燈光下，身形與影子重合，如一道豐碑立在那里，冷冰冰，卻又不可侵犯。

　　“現在，你們都治愈了，越要知道節欲的重要性。還好孔己人是最后一個預支了你們后代的藥，從此這個外例便堵死了，以后，得了梅毒，哪怕你是班干部、通過了考試，再無藥可治，別說我絕情。還是老話——努力學習。”

　　眾人默念了聲‘波泥無囶’，隨后答道“是。”

　　朱猷檢站在后排，看著眾人，齊齊向圣母大人低頭，甚覺得虛偽。受罰后得知孔己人能免于回收，心中稍安。可那之后到現在，他發現孔己人努力融入人群，同時，所謂不成文的低下階級也隨著最后那三人的回收，消失了。是否還能如當初一樣，沒有了彼此間的優等意識？

　　朱猷檢再次集中精神，看了看眾人，他的身份與他們一樣了，卻每每覺得難受。他是失望的，不愿當教育家，只想逃離這里，不愿面對他們，可又不能逃到哪里去。他的不安分讓他心不由主。也許現在，坐在受戒椅上，會更舒服點。

　　人群散后，朱猷檢走到馬蔚明身邊，“看，他們都當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表面上仍是照舊。”馬蔚明懂他的憂傷，“看著休息室里的空艙，她們似乎都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