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偶有擋路的巖石,都被它們泄憤似的用足肢敲碎,化為齏粉。
兩米高的巨石,化為字面意義上的“粉”。看到這暴力的一幕,婁宇暗暗感慨剛才真是跑對了。
“哈哈,這就叫‘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
志得意滿地歪解前人經典,給自己的逃跑主義行為正名后,婁宇煩惱起另一個問題。
“我現在是上去呢?還是不上去呢?”
總鉆蜂逐漸降低高度,好更清晰地看到地面的情況。隨著高度的降低,能看到山洪倒流般的蜘蛛潮。
與來時一樣,依舊是體型大的領頭,體型小的簇擁。
但下山和上山終究不一樣,體型大的步伐飛快,沒多久就把那些小蜘蛛甩在身后,壯觀的大潮一時變得稀稀拉拉。
危險似乎已經過去了……
婁宇正想虛化身體回到地面,但謹慎起見他依次連接各處鉆蜂的視角,讓他們確定附近的情況。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梁山泊、獅駝嶺、盤絲洞外分別聚集了大量的蜘蛛群,正在開掘洞口。
原來那些蜘蛛沒找到主要目標,卻發現了其他螞蟻的蹤跡,準備進攻。
所幸它們認為這些螞蟻威脅不大,不夠重視,只留下小型蜘蛛。
來不及多想,婁宇控制總鉆蜂和小鉆蜂,先后將梁山泊、獅駝嶺兩處聚集的蜘蛛全部殲滅,這些小型蜘蛛雖然數量眾多,但在超凡能力面前卻不夠看。
或是深陷泥沼無法脫身,或是毒霧裹身后翻到在地,或是被銀白的光刃砍得蛛腿橫飛,漿液四濺……
解決這兩處后,婁宇又猶豫起來。盤絲洞離山頂最近,在那里弄出動靜,不知道會不會引起山頂巨型蜘蛛的注意。
為求萬全,婁宇想狠下心放棄盤絲洞,可那里面不但有幾乎一半的小鉆蜂、三只母蟲,更有族群耗費大量心血“培養”的林月蠕。
掙扎半晌,婁宇最終沒有冒再次引爆蜘蛛群的危險,只是讓小鉆蜂草草封住洞口,拖著母蟲往蟻巢深處移動。希望長長的甬道能讓它們放棄。
至于林月蠕,能帶上的就扛著跑,其他的就讓她們自己爬。
不過她們太慢了,跟不上先頭部隊,被封上的洞口很快被打開了,眼看就要落入蜘蛛的螯牙……
散落的砂石、強健的足肢、兇殘的螯牙,這就是婁宇看到的關于林月蠕的最后畫面,小鉆蜂走遠后,他就無法看到后續了。
婁宇默默為死去的林月蠕們哀悼,眾多蜘蛛爬向山頂歸巢,拂動草葉砂石的“窸窸窣窣”聲,如同低沉而耀武揚威的戾嘯,匯聚成潮。
突然,臨近山巔處響起一聲聲慘嚎,就像不和諧地音符開始同蛛群爭吵。
那里有耀目的光線直沖云霄,數十、數百、數千道,破開陰云,擊碎月光,直攻爬行的蛛潮,疾旋而下,如同怒濤。
“臥槽,什么情況?事情有點蹊蹺。”婁宇停下心不在焉的哀悼。
那沖霄的光線似乎有點眼熟,倒像是在那里見過的,婁宇腦海里突然跳出神殿前的蛛群,和它們用絲線組成浪潮的畫面。
可為什么它們在攻擊蜘蛛?
難以計數的光線在山間縱橫,或直貫如長槍穿透無數蜘蛛,或橫劈如利刃將蜘蛛削得斷肢橫飛,或交織如刀網將蜘蛛攪得汁液亂濺。
那些光線動作靈活,范圍極遠,總鉆蜂為防被誤傷,早飛得遠遠的,但通過它敏銳的視力,婁宇還是能看到那些發光的絲線,全都來自靠近山頂的同一個地方。
它們集中爆發,如煙花般向外擴散,把山地的這個扇面都給籠罩其中,從山腰到山頂,仿佛成了蜘蛛的屠宰場,沒來得及爬回蛛網叢林的蜘蛛幾乎無一幸免。
而他們集中出現的那個點,正是盤絲洞的洞口。
剛才那些光線陡然出現時,扛著林月蠕分身去避難的小鉆蜂們就發現,分身們突然不受控制,紛紛掙脫它們往回爬。
小鉆蜂不能任由她們去送死,當然是用力銜回來繼續往洞穴深處跑。可跑著跑著這些分身就開始吐絲,而且這些絲還會發光,速度還很快,嗖的一聲就竄出去老遠。
下一刻,光線開始對蜘蛛們大開殺戒……
婁宇驚愕地看著眼前慘狀,難以相信造成這幅景象的居然是他蟻群的一員。
這么一看,他剛才讓小鉆蜂扛著林月蠕逃跑,倒是耽誤她“拯救世界”了。
不過,很快婁宇就發自內心的高興起來。
——灑滿山坡的蜘蛛尸體,不但能讓蟻群飽餐一頓,而且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擔心食物,反而要考慮保鮮問題。
“糟糕!這么多靈魂和源體!”婁宇反應過來,趕緊虛化身體,從地下狂奔出來開啟【靈視】。
可惜他終究來遲,許多蜘蛛的靈魂虛影已經消散成細微的粒子,而靈魂散去后其中閃耀的源體也顯現出來,如同滿天星斗。
接著這星星點點的源體就像是受到某種吸引,如同流星劃過天空,逆流而上,往山頂蛛網叢林聚集。
它們有些落在蜘蛛身上,而更多的則集中在蛛網叢林中矗立的上百枚巨大橢球形上。
那些巨蛋一樣的事物受到星雨的滋潤欣喜地顫動,似乎有什么東西要破殼而出。
仿佛是與巨蛋的欣喜相呼應,山坡上的靈魂消散得更快了,就連原本尚未開始消散的靈魂,也出現了崩潰的跡象。
“我的源體……”
婁宇心疼他的寶貴財富時,不遠處那永遠被迷霧籠罩、內有一座詭秘神殿的山巔中,突然傳來兩聲刺耳的尖嘯。
嘯聲中藏著無數貪婪、嫉妒、憤怒的情緒,尖銳無比卻有著某種誘惑的力量,在這股莫名力量的引導下,那些靈魂消散后彌漫山坡的虛幻粒子躁動起來。
它們凝聚成一股虛幻的風,居然裹挾著一半的源體飄往那片迷霧,那座神殿,那兩聲尖嘯傳來的地方。
與此同時,山頂的那些“巨蛋”像是受到挑釁,憤怒地劇烈顫動著,帶動整片蛛網叢林都晃動起來,巨蛋中更是傳出瘆人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