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鉆蜂不同,獅駝嶺中照料母蟲的普通工蟻卻不會管他的想法,也不受他控制。
在聞到陌生的氣味后,它們紛紛變得警惕、攻擊性十足。
而他的新鄰居顯然不是來游山玩水的,更不是懂得圍而不攻的兵法家,它們只是休息了片刻,就沖向了獅駝嶺的大門,與早就蓄勢待發的守衛方撕咬起來。
婁宇暫時沒有動作。
這里離新鄰居十萬八千里,它們怎么就喜歡千里迢迢地到這邊來找麻煩呢?
如果只是一次還能說是意外,但這次他可是一路跟著看過來的,它們的目的性太強了,一眼就能看出是專門沖著獅駝嶺來的。
這里到底有什么吸引著它們?
婁宇不禁想起那只怪異蟻后吃下母蟲尸體后,成長幅度肉眼可見的身體。
再一看地面,已經有不少獅駝嶺工蟻被撕碎,而狹小的洞口讓大多數來犯者無法參加戰斗。
可閑著的工蟻卻并沒有把那些殘肢進獻給蟻后的打算,反而圍在洞口躍躍欲試。
這與上次迥然不同的情況,似乎從側面印證了婁宇的猜測。
他讓獅駝嶺內的小鉆蜂從里面拖出一只母蟲,母蟲一到洞口附近,外面的來犯者明顯變得躁動不少。
它們不安地揮動觸角和前足,試圖擠開擋在前面的同伴。
見此,婁宇心中更加確信,他借助總鉆蜂發動【泥沼】,讓所有的來犯者腳下一層淺淺的泥土軟化。
它們的足肢很快沉入沒有浮力的泥漿,婁宇終止了【泥沼】。板結的泥土暫時把工蟻們困在原地。
總鉆蜂沒有趁機下手,反而去把那只被小鉆蜂強拉出來的母蟲抓住,飛回了巢穴。
本體早已等在洞口,他接過總鉆蜂拋下的母蟲,一口咬死,破開外殼吞吃其中柔軟的組織。
至于堅硬的幾丁質外殼,他就無能為力了。
可惜,他吃下去后身體并沒有發生什么明顯的變化。
既然怪異蟻后身上有五位盟友的痕跡殘存,且能靠著吞噬同類蟻后迅速增大體型,那么她的異變說不定就是相互吞噬形成的。
而婁宇自從成了螞蟻,只要是能入口的蟲子都吃過,唯獨沒有吃過蟻后。
——當初掃蕩周圍蟻巢時,有不少敵對蟻后來不及搶救被工蟻殺死,但婁宇都懷著一股惡趣味,把她們的尸體喂給了從她們巢穴搶回來的幼蟲。
可現在吃下母蟲后卻沒什么變化,甚至除了飽足感,連其他特別的感覺都沒有,婁宇又懷疑起自己的推測來。
“難道是吃得不夠多?再抓一只來。”
心念一起,鉆蜂便忙碌起來,很快又一只母蟲被送到了面前。
將第二只母蟲殺死吃下肚,身體還是沒有任何變化,但婁宇心中卻升起一股暴虐的情緒。
“再來!”
第三只、第四只、直到第五只,婁宇肚子飽脹,身體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既沒有多出奇異花紋,也沒有變得巨大,但心中的暴虐情緒卻越來越強,他心中悚然一驚,知道自己是被這股莫名的情緒影響了。
母蟲是族群之本,雖說一只蟻后一生能產下數以百萬、千萬,甚至以億計的卵,但考慮到婁宇已經接觸超凡,得到了一個效果未知的延壽之法。
如果未來真能有漫長的壽命,只有他自己的卵是無論如何也不夠的。
而他的同族母蟲,目前就只有這么幾個,其他同類都被山頂的蜘蛛滅光了也說不定。
獅駝嶺這些母蟲即使壽命有限,卻都是受精的蟻后,未來也能生下公主、王子,產生無數的蟻后,可以說是婁宇這個物種的未來。
雖然前世有奴隸蟻存在,不同種的螞蟻可以同穴而處,但婁宇卻不敢保證這個世界也能這么做。而自己同族的其他蟻后的后代,能為己所用是已經證實的。
這么一算,這些母蟲就顯得彌足珍貴。
上次被襲擊,事后清點只少了三只,算是婁宇運氣好去得及時。如今自己又連吃了五只,便只剩下了二十二只,斷不能再隨意糟蹋。
想到這里,婁宇便下定決心,暫時不再去想吞吃同族增大身體的詭異能力,可又覺得不甘心。
“再來一只,就一只,再不行就停下……”
最終他還是稍稍妥協,給自己定下了最后的底線。
很快,第六只母蟲擺在了他面前,而獅駝嶺的母蟲只剩下二十一只了。
懷著忐忑地心情,婁宇吃干了第六只母蟲的柔軟組織,卻還是沒有成功引出身體的異變。
倒是肚子越發脹得難受,使他心中的暴虐情緒也更為高漲,只想沖到獅駝嶺,把剩下的母蟲一口吞個干凈。
他此時已經有了警醒,對這股沒來由的情緒十分堤防,并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堅定了再不去碰母蟲的決心。
此時已經入夜,月亮高升,今夜卻是到了月亮盈滿的日子。
無奈嘆息一聲,他準備鉆回自己的巢室,瞥到腳下六具無法吞吃的母蟲外殼,月光撒落其上,竟把它們照得反射出誘人的異樣光輝。
婁宇一看之下,便覺不該浪費,準備把它們丟給幼蟲。
正要張嘴去叼,突然心念一動,用【魅惑之聲】念起了【血食】咒語。
“紮紮斯,紮紮斯,納斯特拿達紮紥斯……”
這次咒語依舊充滿了陰森意味,卻沒有分身在人界念誦時的陰風、黑氣之類的異狀,但地上的幾具外殼還是如同融化的蠟像,變得綿軟后詭異地糅合在一起。
接著這詭異的“泥團”拉長身體,蜿蜒爬上了婁宇的身體,將他的身體包覆起來。
婁宇本體陷入黑暗,卻能借助總鉆蜂的視線,看到自己被一層黑漆漆的東西包住,正在不停蠕動。
在蠕動間,那漆黑物質表面開始浮現出詭異的、如同熔巖流動的紋路,其形狀也越來越清晰,最后穩定成了一只巨大的螞蟻形象。
婁宇也在此時恢復了知覺,他活動活動身體,低頭看向自己的足肢,發現上面流淌著巖漿紋路,可那熾烈的光芒很快就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