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與普通妖族沙啞的嗓音不同,這個黑袍妖族的聲音十分清澈溫和。
可惜,小王子根本不知道它在說什么,婁宇也一樣。
黑袍妖族說了幾句,看到小王子疑惑的表情,像是明白了什么,便住口不言,低頭沉吟。
過了好一會兒,它重新開口說話:
“失禮了,尊貴的左江王子,正如人族遺忘了我們的語言,人族的語言在我們當中也極少流傳。”
這一次,它能清楚地傳達出它的意思。
但這并不是婁宇掌握的任何一種語言,他本以為這是什么神通,卻聽黑袍妖族緊接著說道:
“現在,我所說的是我們的祭祀用語,它能向任何生靈傳達智慧的聲音。”
“我是一名祭司,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這種語言,但很可惜,我的知識太過淺薄,用來解讀典籍尚可,對話則有些吃力。”
“所以原諒我長話短說,”黑袍祭司幾乎是說一句想一會兒,“我希望你能改信我們的神祇,并在繼位后推行我們的信仰。”
“時間緊迫,告訴我你的答案,”黑袍祭祀額頭第三只眼銀光大漲,眼皮顫動努力睜得更大,“點頭代表同意,搖頭代表拒絕。”
婁宇覺得這家伙腦子肯定有問題,人族視妖族如洪水猛獸,它現在居然讓一個人改信它們的神祇。
果然,小王子當即搖頭拒絕。
看起來黑袍祭祀對此并不感到意外,它轉而說了幾句妖族語,在場的妖族便都面色不善地圍上來。
完蛋,走為上計!
不愿透露姓名的某只昆蟲,正晃晃悠悠地往外飛,裝作和小王子沒關系,只是一只路過的小蜜蜂。
一個妖族往他移動的方向一站,把前路給堵住了。
某個厚顏無恥的婁姓男子往右邊繞開,就當無事發生。
那個妖族也跟著移動,依然擋在前進的路上。
沒辦法,知名不具的婁某只能往高處飛,試圖飛到妖族夠不著的地方。
然而他剛剛飛過那妖族的頭頂,只覺上方銀光一閃,便如撞上了一層鐵壁般,反而被彈回數寸。
……
婁宇咬牙切齒地看向黑袍祭司,那廝額頭豎眼放光,一看就知道這是它搞得鬼。
看來獨自逃生是不可能了,此時除了束手就擒,就是拼死一搏。
婁宇平日卻不是輕易認輸、坐以待斃的性子。
但考慮到這幫妖族人多勢眾,手段未知,所以婁宇飛回小王子身邊,準備勸小王子不要反抗,束手就擒。
婁宇倒不是一點反抗之心也無,如果有機會把那沐姓老頭的毒放出來,把這些妖族一個個毒死,他絕不會猶豫。
但眼下沒有機會,何況妖族能阻止他飛行,說不定也能阻止毒霧蔓延。
所以眼下還是從心為上……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勸小王子,救援已經來了。
只見黑袍祭司猛然挪動身體,躲開自后方來的斬擊。
接著它身上銀光一閃,便有一道無形利刃朝著襲擊者斬去。
來者側身,差之毫厘地躲過黑袍祭司的無形利刃,其身后一顆古樹被攔腰斬斷。
“申!”
小王子看到這驚險的一幕,驚呼出聲。
沒有管身后倒下的樹,申的皮膚染上一層灰白,雙腳連踏重新攻向黑袍祭司。
他腳步踏過的草葉,紛紛染上與他一樣的灰白色。
黑袍祭司似乎察覺到敵人難以對付,身體如氣球般膨大一圈,發出陣陣氣浪。
黑袍上的銀色紋路被氣浪吹動,看起來就像有生命一樣在游動。
膨脹后的祭司高達兩米,宛若一個小巨人,黑袍鼓動之間能看到隱藏在其下虬結的肌肉。
它雙手交握,高舉過頭頂,強健的體魄散發凜凜威勢,蓄勢待發。
而申神情堅毅,不為所動,奔跑的步伐沒有半點遲疑。
宛如疾風迅雷,申沖到了巨人身前,在對方發動攻擊的那一刻,下身用力,身體一折便轉向離開了巨人的身邊。
之后腳尖連點,雙手如幻影揮動,觸碰到沿途其他妖族的身體。
那些妖族一旦被申觸碰,身體就染上那種灰白色,化作頑石,動彈不得。
“轟!”
地面一陣搖晃,群鳥受驚離巢,枝葉紛紛而落。
祭司的攻勢落空,但地面多出一個直徑三米大小的陷坑,周圍的草木都像被無數利刃胡亂劈砍過一樣,滿是刀傷劍痕。
狂暴一擊剛剛結束,祭司一邊收力回氣,一邊尋找起申的蹤影。
卻發現自己的部下已經石化,并被它剛才攻擊的余波震倒在地,摔得稀碎,斷口處是石頭質感的灰白色。
申則來到了小王子的身前。
“嗷!”
黑袍祭司發出憤怒的吼叫,邁開步伐試圖追擊。
然而它剛邁出半步,身體就不聽使喚地開始搖晃,跟著眼前一陣眩暈失去了知覺。
在它倒地前,一只蜉蝣從黑袍里鉆了出來。
“殿下,您沒事吧?”申冷硬的語調里難得帶上了關切之情。
小王子愣愣地看了他半晌,不敢相信自己就這么得救了:“沒事,就是有點餓。”
申聞言也是一愣,道:“恕屬下準備不周,并未隨身攜帶飲食。”
“不過,這妖族黑衣祭司,論實力可當‘任氣’境的人族,力大無窮,氣血充沛,更身具妖族邪神眷顧,正合殿下本命蠱‘開食’之用。”
他說完看了眼婁宇,又回頭指了指倒地的黑袍祭司,輕聲道:“以其血肉精氣,雖不能饜足口舌之欲,稍緩殿下饑餓卻是夠用。”
這話聽得婁宇一陣激動,他眼饞【血食】很久了,正好看看效果。
更不用說,還有機會獲得新的天賦神通。
小王子聽了也是眼睛一亮,毫不耽擱便念起咒語。
咒語如投入深潭的石頭,掀起陣陣波瀾,婁宇隨之沖向那倒在地上的黑衣祭司尸體。
落在尸體上后,婁宇正疑惑這么大的家伙,該從何處下口,自己又能不能裝得下,便感到一股熱流源源不斷涌入分身體內。
這股熱流持久而堅挺,足足持續了一刻鐘,在分身體內左沖右突,浸入六肢百骸,便連膜翅上的經絡也被其貫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