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李致明.爾虞我詐
李致明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作勢拔腿就想往外跑,剛扭過身子,又覺得不妥,見王致正盯著自己,渾身發(fā)毛,有些尷尬:“二師兄,你剛才的樣子太嚇人了。”
王致正終于露出了平日的笑臉:“你腦子聰明,幫我想想兩個問題。”見他搖頭想要拒絕,安慰道:“別著急拒絕,我也不要你現(xiàn)在就給我答案。第一,胡師叔為何要讓他的師爺選在河西與我見面;第二,我與胡師叔的人在河西見面,極為機(jī)密。只要我愿意,不應(yīng)該有人能追查到我的行蹤,對于這一點,我有這個自信。但讓我不解的是,如此機(jī)密的會面,在我還沒回到圣州,居然就已經(jīng)傳得眾人皆知了。不會是東海的人干的,他們費盡周折,選擇了河西的一處秘密莊園,完全沒有理由公開,對他們也沒有任何好處。背后捅我這一刀的人,只能來自河西。我與河西無冤無仇,幾乎與河西官場毫無瓜葛,河西為什么要害我?”
李致明又被嚇了一跳。從王致正犀利的眼神中,他明白,王致正知道他此刻一定會有答案,至少一定能拿出一個答案出來。
他是有答案,而且從郝軍嘴中聽說這件事后的第一時間就有。但一來他不愿相信,而來也是不敢相信。但這個時候如果不說,王致正絕不會放過他。
想到了這一點,李致明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是啊,講了那么多在河西的細(xì)節(jié),除了讓他做個見證,還不就是為了將他拉上船嗎?
船我是不會上的!
“二師兄一定已經(jīng)知道孟長健船只失事,命喪錢塘江一事了吧?據(jù)說他的尸體被打撈上來時,已經(jīng)被老鼠啃食,當(dāng)?shù)毓俑灻髡碇螅ε掠惺笠撸瑢⑵渚偷胤贌恕N疫€聽說了一些道聽途說,當(dāng)不得真東西,就是孟長健并非溺水而死,在他死前遭受了為殘酷的折磨。眼睛瞎了,舌頭被拔了,雙手雙腳都被斬斷了,臉皮也被生生剝了下來。還有人傳謠言,說他足足受了好幾個時辰的折磨,痛苦哀嚎,卻求死不能。當(dāng)然,我再說一次,這些話都是聽來的,當(dāng)不得真。但我想,其中有沒有真實的部分呢?我認(rèn)為是有的。那么問題來了,誰要殺他?為什么要如此折磨他?第一個闖入我腦海中的,自然是林月了。雖說林月是有名的冰公主,對待咱們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但說她會做出如此兇殘的事,我決不相信。只是說與她完全無關(guān),那也不可能。畢竟,孟長健可是因為陷害她失敗,這才落得如此下場。”
回頭看了看陷入沉思的王致正,笑道:“二師兄,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就在昨天,李勉之回來了。”
王致正一怔:“你是想說李勉之做下了這件事?”隨即搖了搖頭,譏笑一聲,道:“這不可能。孟長健事發(fā)時,李勉之正在老家省親,相隔千里。而孟長健順江而下,與李勉之乃是相反的方向,李勉之就算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追得上。”
你啊你,虧你在官場這么多年,還沒有我這個一直瀟瀟灑灑、不問政事的閑散弟子想的透徹。
李致明不免有些得意,輕輕搖了搖頭:“二師兄,你想想,孟長健出事在哪里?在河?xùn)|省與江左省的交界處,即將到東州的地界。那里是誰的人居多?天王府的人。李勉之是誰?天王府首席大弟子,也是咱們這代弟子中第一位封疆大吏,即將成為執(zhí)掌南方三省兵馬的總督,未來天王的不二人選。誰會不想著巴結(jié)呢?不要說李勉之書信一封,就算是李勉之什么都不做,什么都說,那些一心想要攀上他那棵大樹的人,不會去揣摩他的心思嗎?”
見王致正嘴角露出冷笑,李致明心中咯噔一下。他突然意識到,王致正根本不是沒有想到,只不過是要借著他的嘴說出來罷了。
他被算計了!
李致明有些心虛,更有些慌。想要著急為自己辯白,卻更怕調(diào)入另一個陷阱中。
王致正再次露出官場的憨厚微笑,點了點頭,贊道:“老四你真是聰明,這都想得到。我早就說過,咱們親傳弟子之中,就數(shù)你與老八最是聰明。”
李致明后背已經(jīng)開始在冒冷汗了。但趁著這個功夫,他還是冷靜了下來,強(qiáng)壓心中慌亂,故作鎮(zhèn)定,急忙擺手否認(rèn),說道:“二師兄這話,讓我汗顏。你要是再說這樣的話,我可就再不敢在你這胡說八道了。你還不知道我,只有在你這我才是最放松,什么話都敢說,什么話都敢亂說。我怕什么,反正有你為我擦屁股。”
王致正無奈一笑,起身來到他身旁,摟著他的肩膀,附耳輕聲道:“你說那話的意思,是不是說河西的司寇府,其實也在選邊站,而且已經(jīng)選好了邊。不管他們選的是誰,至少可以肯定,選的并不是我。我這樣說,清楚嗎?”
李致明嚇得一哆嗦,急忙辯解道:“這我哪知道?他們要是敢選邊站,等師父回來,你參上一本,也就是了。”
王致正看出了李致明的恐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司寇府親傳四弟子,怎么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下人一般,你這樣可不正常。”見他額頭已經(jīng)是汗如雨下,笑道:“好了,好了,我還什么都沒說呢,看把你嚇的。這件事本就是我有錯在先,你不過是來規(guī)勸我的,讓我迷途知返,說起來,可還是我的恩人呢!”
李致明急忙拒絕:“二師兄,這話就外道了。要說恩人,你幫過我多少次?你我乃是兄弟,怎么能說誰是誰的恩人這種話?”
王致正哈哈大笑:“對對,你說的對。是我說錯了。”看了看門外,嘆道:“也不知道給東海的批復(fù)發(fā)出去了沒有?”
李致明道:“雖然早已經(jīng)用印,但還要到天王府走個過場,沒那么快。東海調(diào)整這么多官員,上的都是胡師叔的人,那幫大學(xué)士們雖然管不了,但怎么也要惡心一下胡師叔,讓他們爽快用印,就不要想了。我想,此刻批文應(yīng)該還沒有從天王府回來。李師叔讓你我兩個親傳弟子商議,我甚至想極有可能批文在天王府還沒有用印。如果二師兄要是覺得有什么不妥,一早派人去天王府將公文要回來也就是了。”
王致正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品級不夠,要不來公文的。我這就去找李師叔,會同他一起去找長史大人。師父不在圣州,只有長史大人有這個權(quán)力將公文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