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年九月份的時候,英首相鐵娘子訪華,第一輪中英談判開啟,造成的直接影響就是香港房價暴跌,從一千元每平方尺,跌到了700多元每平方尺,個別地段的房屋,售價更是直接腰斬。
店鋪的價格比住宅要堅挺一些,但售價同樣跌去了不少。現(xiàn)在正是抄底香港店鋪的好時候,吳志航怎么會放過呢。要知道,現(xiàn)在花些錢買下店鋪,過個三四十年,再出售,售價翻個三四十倍,給玩似的。
當然吳志航的投資重心肯定還是放在電子業(yè)上,投資購買店鋪,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按照吳志航的規(guī)劃,未來這一兩年主要以在香港投資為主,首先就是建立電子表廠,和液晶面板廠,生產(chǎn)電子表,計算器,萬用表,電子秤等電子產(chǎn)品。
而他即將在鴨寮街購買的店鋪,將作為這些電子產(chǎn)品對外展示,銷售的地方。即便以后將工廠遷移到了深圳,這里仍舊可以當做產(chǎn)品在香港的旗艦店和售后服務(wù)中心。
只是,吳志航的設(shè)想很美好,接連走了四個店鋪后,他卻有些失望。這些店鋪不是太狹小,就是位置太偏僻,根本達不到他的需求。
看到吳志航在第五個店鋪門外,站了一會兒,轉(zhuǎn)身就走,連門都沒進,跟在后面的周華偉有些好奇的問道:“吳先生,這家店鋪也不行嗎,我看這家店位置很好,面積也不小,不正好滿足你的需求嗎?”
吳志航一邊走向第六家店鋪,一邊說道:“是,這家店鋪位置不錯,正好在十字路口上,兩面臨街,而且面積超過一百平,哦,也就是你們說的一千尺。但是你沒發(fā)現(xiàn),它位置太突出了么?構(gòu)成十字路口的這兩條街道,不管是哪條拓寬,這個店鋪都要拆掉。”
周華偉這一下就更摸不著頭腦了,他疑惑的問:“這兩條街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四車道了,不需要繼續(xù)拓寬了吧?”
“這個現(xiàn)在不好解釋,過一些年你就知道了。”
吳志航只是笑著敷衍了一句,沒有詳細的解釋。在八十年代,私人汽車還是富豪階層才能買的起的東西。現(xiàn)在香港路面上的汽車,看起來也不算少,但那是因為主干道少,且道路狹窄的原因,將有限的汽車集中在一起了。再過個二三十年,私人汽車就會成為工薪階層都能買的起的東西,汽車數(shù)量何止翻了十倍。到那時,別說是四車道,就是八車道都會堵的像便秘一樣。
到達第六個待售的店鋪門前,讓吳志航有些意外的是這家名為“歲月留聲”的店鋪還在正常的開門營業(yè),只是沒什么客人上門罷了。
吳志航和周華偉走進店鋪,還沒來得及看清什么,就被濃郁的煙味給嗆了出來。同時幾個男人的吵鬧聲不斷傳出來。
“豹子,豹子,豹子!”
“開了開了,134小,哈哈哈,小贏一把,兄弟們,承讓承讓。”
“我就不信了,這已經(jīng)連續(xù)開了五把小了,還能一直開小不成,我這五元買大。”
“快點搖,中午沒吃飯咋地,實在不行就換我,就我的手氣,肯定一把就出豹子。”
……
吳志航皺皺眉頭,看看店鋪招牌,疑惑道:“是歲月留聲沒錯啊,不說是一家賣留聲機的店鋪嗎,怎么改成賭場了?再說,在香港開賭場是違法的吧?”
“不知道,里面的煙霧太大了,剛剛什么都沒看清。”
“那就再進去看看,這家店到底是什么情況。”
說罷,吳志航捏著鼻子,彎著腰,再次進入店鋪。這次有了準備,總算沒有被煙嗆到。吳志航也看清了店鋪里面的情況。
這確實是一家售賣留聲機的店鋪,在貨架上還擺著幾款留聲機,和大量的黑膠唱片,當然為了順應(yīng)潮流,這家店里也賣卡帶錄音機和配套的各種磁帶。不過這沒什么奇怪的,真正讓焦白不解的是,此時在試音區(qū)的沙發(fā)上坐著十來個膀大腰圓的不良人士,在那里吆五喝六的玩骰子賭錢。這布滿整個店鋪的煙霧,也是這幫人抽煙時制造的。
之所以說這些人是不良人士,皆因為這幫人不但穿著打扮流里流氣,說話粗俗不堪,而且在他們裸露的胳膊上,胸膛上,甚至脖子上,都紋著各種花花綠綠的紋身,旁邊更是放著不少長扳手,棒球棍,西瓜刀之類的兇器。就這么一幫人,能是好人就奇怪了。
這時,周華偉湊到吳志航身邊,小聲說道:“這幫人很可能是過來要債的,咱們要不去下家看看吧,犯不著在這里沾惹麻煩。”
吳志航皺皺眉頭,疑惑的問道:“為什么是要債的,不可能是社團人士嗎?”
“社團人士是不會這么明目張膽的破壞人家生意的,畢竟這些店家都是社團的衣食父母,是要給他們保護費的。既然你都要保護人家了,又如何能影響人家做生意。”
吳志航點點頭,說道:“有道理,這么說來,這個店鋪的店主怕是欠別人錢了,這才要出售店鋪。如此也好,這樣店主就不會漫天要價了。”
“我說那倆人,你們在那里嘀嘀咕咕說什么呢。趕緊離開這里,這家店今天不做生意。”
說話的人是一個留著光頭,臉上有一道長長刀疤的壯漢。他剛剛將身上所有的錢都輸光了,此刻正覺得不爽呢,看到吳志航二人在門口那里東張西望的,頓時朝這邊怒氣沖沖的吼了兩聲。
吳志航皺皺眉頭,正要說什么,通往二樓的樓梯口那里卻突然有人接話了:“我說刀疤,你們夠了!欠錢的是李元駒,又不是我們東家。你們堵著我們的店鋪,不讓做生意,算是怎么個事?”
說話間,一個四十多歲,身穿青色長袍,帶著一副玳瑁眼鏡的中年人已經(jīng)走下了樓梯。
那個被稱為刀疤的男子振振有詞的說道:“是,借高利貸的是李元駒,但李正和是他老子,而這里是李正和的店,我不堵這里堵那里。我們唐經(jīng)理說了,如果這兩天你們還籌不到錢,我們就收了這家店抵償債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