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于海一愣，這話他聽科里昂家兩位教父說過，如出一轍。

　　但還不至于嚇到他，“不用你們給條件，我給一個，我想要心臟畸形事件的所有資料。”

　　“不先聽聽我們的意見嗎？”李明揮了揮手，示意那兩個人去警車把資料拿過來。

　　江于海搖頭，“我怕聽了之后，睡不著。”

　　“上樓再說吧。”

　　客廳很大，再來四個人也不會擁擠，江于海和李明各座一邊，另外兩個人站在李明身側，手上拿著幾疊紙。

　　江于海拿出《魚類圖鑒》，扔給李明。

　　“閱后燒毀。灰燼埋在土里，埋深一點，不能見活水。”

　　最后一句是江于海現編的，用來裝出神秘感最好不過。

　　李明警覺的接過書，沒有翻看，放進了隨身攜帶的證物袋里，“小雨，資料給他一半。”

　　沒等小雨給出資料，江于海揮揮手，“沒必要，這是見面禮。”

　　書匣就放在桌上，李明只是看了一眼，沒有多問。

　　江于海認為對方目前比較收斂，可能在懷疑他。

　　李明點頭，“是我們唐突拜訪了，沒來得及準備合適的禮物。阿響，下去買點什么。”

　　“……”江于海淺笑，這種你來我往相互試探態度和底線是他最擅長的事。

　　“客氣，來者是客，客隨主便。不過確實，我家里剛收拾好，沒什么招待客人的東西，麻煩你們準備了。”

　　說完，被喊做阿響的警察匆匆下樓。

　　適可而止比較好，太過不符合我大學新生的人設。

　　江于海思索一番，接著說:“大家都是聰明人，開門見山的問吧。”

　　李明點頭，“你是否提前知道了我們的動向。”

　　“是。”

　　江于海回答，“不過這個問題，我占便宜了。給你補貼一點，醫生告訴我，你們丟了證物，而第二天就放出了已經痊愈的人，我很難不多想。”

　　“可以理解。”

　　李明示意小雨交出一部分資料，“第二個問題，你請跟蹤你的警員吃飯的動機。”

　　“我想和警方內部有話語權的人交個朋友，而他們發現自己暴露了，第一時間肯定會通知上級。現在來看，聰明人不是來了嗎？”江于海掃過一眼資料。

　　李明突然慎重起來，語氣變得低沉，“第三個問題，對于這次的事件，你知道些什么？”

　　“污染。污染的源頭應該是你們丟失的證物，不然怎么會偏偏丟它。”江于海裝作不了解詳情。

　　李明嘆了口氣，“這是我們的誘餌，我們猜到了那個懷表有些特殊，但又不敢肯定，只好當做誘餌，即使丟了也會成為線索。”

　　果然，江于海點頭，“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你說。”

　　“你們需要一個長期在線的場外援助嗎？”

　　李明抬頭，銳利的眼緊盯著江于海，似乎想看透他的企圖，“需要。”

　　“我很樂意。”江于海調整了個姿勢，雙手放在單人沙發的扶手上，背靠后，任由李明的目光肆意的看穿。

　　這場博弈，已經奠定了勝利的第一步，江于海在心里嘀咕著:警方在忌憚我，那我只要裝出來我是某個組織的代表即可。不能有敵意，否則真就要見識下我無法拒絕的條件了。

　　李明頓了頓，“小雨，資料給他吧。”

　　資料可能有幾百頁，還有不少照片，厚厚的幾疊。

　　江于海大致掃了一遍，除了案發現場收集的信息，幾十號病人也詳細的記錄在其中，包括了醫生的治療方案，其中就有皮特斯醫生，只不過從9月20日開始，才出現他的名字。

　　“保密協議。”小雨說。

　　跟著資料一起來的還有張協議，江于海笑了笑，沒有猶豫直接簽了。實際上這張紙毫無作用，只是內部流程的一部分。

　　李明說:“以后你將是我的線人，不過我很忙，有事找小雨，他是你的助手。”

　　“蛤？？”小雨震驚。

　　“咳咳。”李明嚴肅的說:“這是命令。”

　　……小雨一臉茫然。

　　江于海笑到:“放心，我和警方可是無冤無仇，還要感謝你們保護十幾天。”

　　畢竟住院期間是作為證人“保護”起來的。

　　“嗯。”李明點頭，“第四個問題，你或者你背后的人，知道這塊懷表嗎？”

　　李明從手機里翻出一張照片，正是原主偷走的那塊。

　　江于海心想:突然這么直接？該怎么回答不會讓他們疑心？

　　“水銀懷表？”江于海問，心中則是反問自己：是水銀嗎？

　　“是的。”

　　“和時間有關，除此以外的，我們不知道。”江于海說了句廢話，懷表肯定和時間有關，但對方怎么理解就不是他的事了。

　　小雨沒大沒小的聲音打破了李明的沉思，“難道說能暫停時間？”

　　江于海回答，“即使它能，我們也察覺不到，不是嗎？”

　　“咳咳。”李明打斷兩人，“第五個問題，皮特斯·凱奇是你們的人嗎？”

　　江于海愣住了，對方會提出的問題他早就有所猜測，唯獨這個問題，出乎預料。

　　“皮特斯醫生怎么了？”他問到。

　　“看來不是。”李明回答。

　　江于海臉抽了一下，嘆了口氣，既然對方不想說，他也不會強求，他準備問另一個問題，“我的最后一個問題，回不回答都可以，警局是否早已察覺我的特殊。”

　　這個問題是在李明說他很忙時想到的，先假設他很忙，而在跟蹤二人組暴露時，他很快做出了反應，江于海在英狄格蕾街逛了不到1小時，而等他回家，李明等人就堵在樓下，不像是剛到的樣子。

　　要么是李明恰好有空，要么是李明早有準備，江于海不相信巧合這種東西，而后者的問題可就大了。

　　李明并沒有回答，起身說到:“時間不早了，我就不多做叨擾，小雨你留下聯系方式，等阿響回來，讓他把東西放下再回去。如果江先生之后要求你協助他，你可以在不違法警局規定的基礎上提供協助，并且要在第一時間匯報給我。”

　　這些話都是當著江于海的面說的，尤其是“第一時間匯報”威嚴滿滿。

　　小雨不敢有別的意見，目送李明離開。阿響買東西用了很久，提上來4箱罐裝飲料。

　　江于海沒有別的事要做，和小雨交換了聯系方式，就招呼二人離開。

　　房間只剩一人，他開始重新思考皮特斯醫生的事:

　　李明這么問說明皮特斯出問題了，三種可能:一，皮特斯犯法;二，失蹤;三，死了。

　　如果皮特斯犯法了，那么在我向他們示好時，他們會將“示好”理解成一種愚弄，醫生剛犯完法，病人轉頭就給警方“示好”，被當成皮特斯的同伙，都沒什么問題。

　　如果皮特斯死了，這個問題輪不到我來回答，更不會來問我，而是直接把我當成嫌疑人抓起來。

　　可能性最大的是失蹤，這樣可以解釋他們來問我的原因。

　　江于海拆開箱飲料，拿起一瓶，一飲而盡，喝完了慢慢說著:“真難喝，以后當成待客用的吧。”

　　他看向瓶上包裝，“Dr.pepper(胡椒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