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就換個說法，看看你每年都能從自家信徒那里匯聚多少愿力。”

　　“人的話可以騙人，表情可以騙人，但內(nèi)心，卻騙不了人。”

　　“不管是人侍奉神也好，神侍奉人也罷，作為生存的基礎(chǔ)，愿力都是評價一個神明成功與否的關(guān)鍵。”

　　“你告訴我，你一年能匯聚多少愿力？足夠你維持神性不散么？”

　　陳書同再次笑了，發(fā)出了一番靈魂拷問。

　　這是他這半年來發(fā)現(xiàn)到的一個奇怪現(xiàn)象。

　　根據(jù)他的調(diào)查，當今原界的虛神中，能夠年產(chǎn)百縷翡翠之力的虛神似乎并不多，認真算來，最多恐怕也不足一成，而且絕大部分還都是一些比較弱小的虛神。

　　至于說秩序蒼穹的那樣的強者，則全然是靠著手里的資源從別處累積的愿力。

　　這很不正常。

　　因為在他這邊，就算什么都不做，半年也能匯聚到將近四五百縷翡翠之力。

　　起初他還以為是自己體質(zhì)特別，受了老天關(guān)照。

　　但后來他終于明白，自己根本沒有什么雙倍外掛。

　　他的領(lǐng)地之所以盛產(chǎn)愿力，其實就只是因為自己在領(lǐng)地里人心所向而已。

　　說起來似乎簡單，但偌大一個原界，真正能夠做到的虛神，卻實在是沒有幾個。

　　特別是那些特別強勢的虛神。

　　他們向來都只關(guān)心自己的利益，將子民當作奴隸與工具！

　　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獲得他人的真心認可？

　　而既然人民都打心眼里不認可你是個值得崇敬愛戴的神靈，他們又哪里能夠給你提供太多的愿力？

　　“......”

　　右沉默了。

　　他的思緒不由得飄回到了自己剛剛覺醒神性的時候。

　　那時候他非常的興奮，甚至于已經(jīng)得意忘形，滿以為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這個天地的主角，這世間的一切都要圍繞著他來旋轉(zhuǎn)。

　　但可惜，那終究只是他的一種妄想！

　　在得知他居然覺醒了神性之后，他家老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機會吃掉他。

　　他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那只大荼羅境鼬妖的猙獰嘴臉。

　　然后，在將要被吃掉之前，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動用了自己的神性力量——“心愿對換”！

　　他告訴自家的老祖，只要他們都誠心對換身份，他家老祖便可立時獲得他的力量——比吃掉他還要保險！

　　因為擔心吃掉右后不一定能獲得其神性，他家老祖信了。

　　之后就不用說了。

　　就算置換了身份，右的神性依然得以了保留。

　　而他家老祖則因為變成了他，被他當場咬死在了地洞之內(nèi)。

　　不過，取代了老祖之后，他的日子也并不好過。

　　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身體越發(fā)的虛弱了，就連神性，也因為長時間得不到補給，有了衰退的跡象。

　　他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跑到了人族的城市，希望能夠從人類這里找到維持神性的辦法。

　　而也是在這里，他遇上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那是一個貴族女孩，名叫“凈”，人如其名，無論是長相還是心靈，都仿佛是一片純凈見地的小溪。

　　他們實在王國經(jīng)藏內(nèi)認識的。

　　當時他正在偷偷翻閱與虛神相關(guān)得書籍，卻被“凈”當成了一只啃食經(jīng)書的老鼠。

　　他們一追一逃，鬧了好一陣，最后才在右的幻術(shù)中完成了第一次對話。

　　了解到自己面前乃是一只開了化的妖怪，“凈”是又害怕又高興，并且還對右產(chǎn)生了濃濃的好奇。

　　到了后來，便是與右成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而“右”這個名字，也是當時“凈”給他起的。

　　成為朋友之后，博學的“凈”教會了他很多東西。而這其中，正好就有那愿力吸納之法。

　　只可惜，沙漠里的臭鼬終究是太過愚昧。

　　就算他費盡心機的教導，他們也少有能與他心意相通的存在。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依舊是獲得了一口喘息的機會，暫時擺脫了神性崩毀的命運。

　　如此大恩，右自然是感激無比。

　　而“感激”這種情緒，最是容易催生情愫。

　　所以沒過多久，右便是深深的愛上了“凈”。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表白，“凈”便是愛上了一個風度翩翩的人類。

　　這本是一場門當戶對的愛情。

　　但偏偏，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劣化了本來單純無比的右。

　　他開始對那個人類下咒，令得他的修為再也無法精進。

　　然后安排了一場襲殺，在他最渴望力量的時候轟然出現(xiàn)，誘使著他與自己置換了身份。

　　從那時起，他成為了一個人類！一個風度翩翩的人類！

　　他從沒有那樣高興過！

　　他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放棄神性的準備，要與“凈”度過一段短暫但幸福的人生。

　　但是成婚的那天，因為喝了很多酒的緣故，他暴露了。

　　“凈”很憤怒，竟是拿起了劍，將要殺他！

　　他至今都不明白她為什么會那樣。

　　因為他們明明那么快樂！

　　他很痛苦。

　　為了不傷害凈，他只得將其綁回了自己的洞穴，開始一遍又一遍的解釋自己有多愛她。

　　可惜，“凈”只一個勁痛哭的呼喊咒罵。

　　也不知是因為右的欺騙，還是自己愛上了一只臭鼬的事實。

　　直到七天之后，她才終于是冷靜下來，命令右與那個被置換了身體的人類再次對調(diào)了身份。

　　起初右并不想答應，但待到“凈”承諾會給他一個機會之后，他立刻應承了下來。

　　他放了那個人類，并且按照“凈”的要求，找了一個將死之人置換身體，再次變?yōu)榱巳祟悺?p>　　然而，當他重新找上“凈”的時候，那里卻已經(jīng)圍滿了一群強大無比的除靈師！

　　他們抓到了他，并且將他關(guān)進了一處密室之內(nèi)，想要讓他病死在那一副殘破的軀殼之中。

　　一連三月，“凈”都沒來看過他哪怕一眼。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人情冷暖，也是頭一次心死如灰。

　　他再沒有了其他的念頭，只求能夠一死了之。

　　但命運，卻再次拉了他一把！

　　——也就是在他將要枯竭而死的時候，兩個人類找上了他。

　　他們一個是樓蘭國的王子，而另一個，則是一名除靈師。

　　王子想要變成除靈師，游歷四方。

　　除靈師也想變成王子，坐享榮華。

　　于是乎，三人一拍即合。

　　右獲得了自由，而那兩個人類，則獲得了自己想要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