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清野

　　程臨風吃的一臉滿足，幾個精瘦的電競人吃完了一桌子配菜，還想著摸一點面條進去。

　　紅湯鮮辣滾燙，涮的有滋有味，麻辣的鮮香味刺激著每一個人的味蕾。

　　清湯在紅湯之下并非顯得清湯寡水，在紅湯的熱烈鮮紅中不落下俗，清香醇濃，山藥，萵筍等放進去燉煮的湯更具清香。

　　旁邊放著夏桅汩做出來的小零食。

　　鹵進骨頭的鹵味，還有甜暖的芋圓牛奶。

　　一吃吃到午夜后，依依不舍地撈完最后一根粉條，五個人才摸著肚子躺在椅子上。

　　夏桅汩端來山楂球跟糖漬酸梅給他們消食。

　　吃了一堆東西，酸酸甜甜的下口，一群人倒也不覺得腹部漲的難受。

　　阿熱是個健氣的少年，看著十八十九的樣子。

　　臉蛋吃的紅撲撲的，一邊往嘴里喂酸梅，一邊贊不絕口。

　　“一直聽隊長說起夏姐姐，說夏姐姐廚藝好，現如今，真覺得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頓。”

　　其他幾個也跟著點頭。

　　“就是，隊長每次一吃外賣就要念叨一下夏姐姐你做飯做的不知道比外賣好吃多少，我們耳朵都聽起繭了，原本以為是隊長夸大其詞，現在原來是名副其實。”

　　幾個少年七嘴八舌地夸起來夏桅汩。

　　幾盤酸梅山楂也在一轉眼消滅干凈。

　　幾個少年也不羞澀，第一次見面卻是格外的熱情。

　　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轉眼，夏桅汩就了解了他們的現狀。

　　沒錢沒工作，幾個人還因為經常飲食不規律，亂吃外賣，留下來胃病。

　　程臨風這個倒霉催的更是拿著自己僅剩的十萬塊錢花了五萬在夏桅汩這里定了五次火鍋。

　　“他們也可憐，跟著我這個隊長瞎搞了兩年，我沒什么名氣，他們就更沒有什么名氣了，跟著我磋磨著，天天吃外賣，胃都熬壞了。”

　　幾個少年嘻嘻笑著，卻是堅決地反對程臨風的話。

　　“你是最好是隊長”

　　夜已經深了，巷子里面燈火微弱的，只剩下幾扇窗還透著光亮。

　　送走了四個殺馬特少年，院子里面還留下一個。

　　程臨風跟夏桅汩從小一起長大，夏桅汩一個眼神就明白的不得了，乖乖巧巧地把東西收回廚房，順了一瓶啤酒坐在了夏桅汩身邊。

　　“還不困？”

　　“給你們整精神了。”

　　夏桅汩問道。

　　“還不說你最近怎么樣了？”

　　程臨風一直掛在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沉嘆一口氣，才緩緩道來。

　　夏桅汩聽著，聽到了這些自己斷層的記憶。

　　程臨風游戲從小就打的好。

　　小時候跟在夏桅汩身邊，夏桅汩練刀工練了多長時間，程臨風就在打游戲上面花了多長時間。

　　夏桅汩一個暑假都沒通關的游戲，程臨風一個下午就能給她打通關。

　　上了大學之后，程臨風加入一個游戲社團的消息，夏桅汩是知道的，當時還去看過，網吧里面，劉海遮眼的一群少年意氣風發，不同于程父程母不贊同的表情，夏桅汩挺贊成的，畢竟打游戲時，程臨風眼里面的認真閃閃發光。

　　但是后來程臨風休學去打電競，夏桅汩是不甚了解的。

　　那時候爺爺病重，他們除了彼此沒有親人。

　　夏桅汩忙忙碌碌，精神恍惚的厲害。

　　那個時候，老城里面每個人都帶著爺爺的記憶，夏桅汩感覺自己被無邊的窒息包圍，處理完事情之后就馬不停蹄地離開了這個環境。

　　沒想到這一離開，就是幾百年。

　　再度相見，程臨風就已經在電競行業待了兩年多了。

　　“這個行業……怎么樣？”

　　“怎么樣？”

　　程臨風嗤笑，笑容里面帶著疲憊跟眼底深深的憤恨。

　　這個行業居然拼的是曝光度！

　　戰隊里面居然是根據哪個名氣跟高才決定讓誰去打賽。

　　熱度有了，贊助有了，一群人喊著“哥哥真帥”，對0:3的評分格外寬容。

　　這就是小基地的現狀。

　　一整天悶頭打游戲練技術的人居然還比不上噴發膠擦那些粉底的混子過的好。

　　更何況——

　　程臨風握緊拳頭，卻又隱忍地止住了話口。

　　程臨風敢說自己的技術是在基地里面最好的，但是剛去的那一年曝光寥寥無幾。

　　還是他后來染了一頭扎眼的顏色，才被人在人群中一眼發現，這才在網上多了點名氣。

　　自己這個小隊也蹭著得以在商場里面打了幾局游戲。

　　程臨風嘆氣。

　　伯樂遇馬，馬遇伯樂。

　　伯樂沒有千里馬，無法成就他千里的盛名，馬無伯樂，無法展現自己的價值。

　　雖是如此，但是沒有千里馬，伯樂還有其他優良的馬慢慢地擁有有名氣，但是千里馬沒了伯樂，終究只能被當成普通的馬，日復一日地操勞蹉跎。

　　程臨風嘆氣。

　　曾經意氣風發的自己，現如今，被冷水澆灌了兩年，已經開始從足底發寒。

　　夏桅汩垂眸看著雪地里面的雪。

　　“那你現在打算怎么做？”

　　程臨風安靜片刻。

　　笑道。

　　“我們幾個是打不了游戲了，他們幾個跟著我蹉跎了兩年，現在該去讀書的讀書，該去工作的工作，這五萬塊錢，就算作是我感謝他們跟著我，這兩年沒吃什么好東西，就外賣吃的多。”

　　“那你呢？”

　　“我……”

　　程臨風看著空中細碎的雪花。

　　“我爸媽養我也辛苦，我還有點技術在身，小有名氣，我去開個直播給爸媽賺點養老金，夏夏，看在我倆的交情上，蹭個飯？”

　　回頭看，程臨風臉上帶著欠揍的笑，夏桅汩卻是眼睛一酸。

　　“gun。”

　　“喵……”

　　屋子里面突然傳來一聲貓叫，兩人回頭看，兩只貓咪趴在窗戶上喵喵叫。

　　“你養貓了？”

　　“挺可愛的。”

　　夏桅汩回頭看著，現在已經快到兩點了，這幾天她都是摟著兩只貓咪睡的，貓咪粘人，估計還是在等著自己上去摟他們睡。

　　“你該回家了，程臨風。”

　　程臨風點頭答應，看著兩只貓神情若有所思。

　　夏桅汩鉆進被窩里面的時候，上網查了一下電競圈的資料。

　　程臨風加入的基地叫“QAZ”，是一個不算大的基地，掛著海報，最前面的幾個人長的精致，最前面的男子細碎短發，一雙桃花眼溫柔魅惑，笑的溫和。

　　程臨風就在那幾個人后面，擺著一張臭臉，頭上還是紅毛，迎風招搖。

　　一條八卦彈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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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桅汩放下手機，熬不住夜，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個吹著寒風的陰天。

　　夏桅汩昨晚睡得晚，今早上是被外面人吵醒的。

　　兩只小貓咪就縮在床上，看見夏桅汩醒了，喵喵的叫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夏桅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