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晴兒,其與楊嵬皆是李幽夜師兄座下,得意弟子楊蛉的一雙子女,所以當初楊晴兒第一次見李幽夜的時候,口稱師叔祖,倒也沒錯。
只是楊蛉早年曾經脫離海閣,雖然李幽夜并不認為那是某一方的錯,但楊蛉與海閣之間的關系,卻是一刀兩斷。
而后來楊晴兒與楊嵬重回海閣,雖然楊晴兒如今從鄧辰手中接過了煉傀堂,但當初楊晴兒回來的時候,可是只有一個普通弟子的身份呀。
雖然楊晴兒本身應該擁有修為,但李幽夜可以肯定,她的傀儡之術應該是加入海閣之后開始修行的。
若是之前曾經學過其他的傀儡之術,李幽夜不可能發現不了。
短短百年時間里,楊晴兒的在尸傀之道上能夠得到鄧辰的認可,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也從側面反映了,楊晴兒在尸傀一道上不平凡的天賦。
無論孽海魔尊是存著試探海閣,還是真要借助東海神玄宗的手來索要楊晴兒,無論對方開出了什么條件,李幽夜根本不可能答應。
且不說楊晴兒算是他的后輩弟子,便是楊晴兒于尸傀乃至骨傀一道的天賦,就不能夠讓李幽夜輕易放手。
既然對楊晴兒不想放手,那么與其猶豫著抉擇,倒不如直接堵住赤云老祖的口。
見李幽夜拒絕的決絕,赤云老祖略微猶豫一下道:“這、閣主可要想好了,舍棄一個年輕弟子,可是......”
“好了,老祖就不用說了。”李幽夜擺擺手打斷赤云老祖想要說下去的話,繼而說道:
“對于戮妖門一事,本座不會給神玄宗任何交代,而至于孽海魔尊,煩請老祖回他,就說若是魔尊欲要與我海閣為敵,就請盡管施手便是了。”
說罷,李幽夜也不打算多說,轉身便御劍離去,而白河落后李幽夜兩步,隨身拱衛在一邊。
“白師侄,你說師兄他會不會怪我,怪我讓海閣承接一個魔尊的怒火?”
御劍凌空,李幽夜目光看著遠處筆直聳立的龍骨峰,還有峰頂上青光閃閃的樓閣,語氣平淡的問道。
其實李幽夜雖然口中看似是在猜測玄冥道人的態度,但一邊的白河卻是知道,李幽夜詢問的,其實是他的態度。
偌大的海閣,每一個至關重大的抉擇,一定會有人持有不同的意見,面對一個來意不善的魔尊,到底有多少人敢于奮起反抗,李幽夜不知道,他也沒有什么閑工夫去測試什么人性。
倒不是他不想測,而是人性這東西,太過脆弱,經不起絲毫考驗。
“此時,可一便可再二,不可取!”
白河的意思很簡單明了,出賣門下弟子換取的短暫的平靜與安寧,這種事情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而長此以往的話,不用其他人來威脅,恐怕海閣自己就會從內部開始分崩離析。
故此,不可取!
白河雖然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但在這些大是大非面前,看得足夠清楚。
李幽夜點點頭,不再說什么。
其實剛才李幽夜問白河的態度,倒不是說白河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有多重要,只是李幽夜想要確定一件事而已。
結果自然是不出意外的好,如此看來海閣從來都不缺堪當大任之人,缺少的只是掌權者的放手而已。
“白師侄,你對長老院有什么看法?”御劍半空,李幽夜刻意放緩劍光,開口問道。
白河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沒有一絲驚訝,自然也不會有什么意料之中的刻意。
“長老院供奉海閣長老,雖無大功,然實在是海閣之砥柱!”
對于白河的回答,李幽夜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這些天心中的某個想法,此刻正在逐漸放大,也不知事情會不會隨著自己期望的方向發展。
心中搖搖頭,李幽夜自知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一廂情愿就能辦到的,但是有些事情若是謀劃的好,其結果往往不會太過出人意料,無非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心中想通了,李幽夜開口對身邊的白河道:
“此次海閣開閣,風雨欲來,若是新播下去的種子沒有面對狂風的意志,有,不如沒有!”
李幽夜說的委婉,但他的意思卻是很清楚,海閣開閣之后,必定不會太過平靜,而此次招新的試煉,若是還如同往常那般風平浪靜的話,恐怕挑不出什么真正好的仙苗。
白河隔空拱了拱手,然后直接朝遠處海灘之上落了下去,神玄宗來人只是一個插曲,海閣招新的試煉仍舊在進行。
目送白河離去,李幽夜沒有多做停留,劍光回轉直接落在龍骨峰之上,既然山雨欲來,那么也是時候該磨礪磨礪匣中寶劍了。
李幽夜沒有驚動任何人,獨自一人來到了龍骨峰無極殿之后的禁地。
站在懸崖之上,李幽夜回想起記憶中曾經無比深刻的一幕。
當年同樣是這里,但腳下的山河卻并不如同今日一般繁華,記得那時候放眼望去,海閣之外入目滿是荒蕪。
只是那時候這里站著的卻是三個人,老者傴僂腐朽,少年桀驁不屈,青年沉穩內斂。
“我今日之言,你二人當銘記于心,日后這片土地上定然多災多難,難以安寧,當初我于此處建立海閣,其意臨海望天。
我飛升之前,于此留一方神鐵,其名鎮獄,非絕境、危難之時不可起,玄冥我倒是不怎么擔心你,只是白骨......
罷了......”
......
眼前光景變換,一切恍如昨日,只是已然千年已,物是人非!
其實當初幽冥叟早已經將諸事算透,那塊神鐵從來都不是留給玄冥道人的,苦笑一聲,李幽夜心中不知道該是說自己那位師尊,是偏心還是不偏心呢!
前些日子李幽夜留在此處祭煉的那柄劍胚,其主要材料便是幽冥叟留下來的那塊名為鎮獄的神鐵。
一步跨出,李幽夜的身影從山崖出消失,再睜開眼時,眼前卻是另外一幅光景。
白蒙蒙的迷霧之中,看不到邊際,只是這里給人并不陰暗,倒是有些光亮。
環顧四周,李幽夜一眼便看到了自己此來的目的,那是一柄最不像飛劍的劍,只是那劍身之上流轉的波光,卻是再向李幽夜訴說著它的本質。
這個寬厚的鐵條子,正是李幽夜孕養祭煉多日的“劍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