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世銘聽到親兵的呼喊,下車便朝向親兵的方向走去。
親兵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過來,行過軍禮,將手中的東西遞給曹世銘。
曹世銘接過來,拿在手里仔細端詳著,這是一個項鏈,他知道。
項鏈所掛之物在日光下異常璀璨奪目,父親五十大壽的時候,洋人曾送過一枚類似的寶石,取名曰:鉆石。只是這荒郊野外,突然出現的鉆石,只能想到是那位神秘女子的隨身之物,只不過,這項鏈已經斷開了,應該是磕在石頭上斷的吧。
另一名親兵也有了發現,示意曹世銘過來,撿起地上的東西,是一個金屬狀的物體,只不過一面被磕的都是坑坑洼洼,曹世銘拿在手里把玩著,不小心按到了什么機關,這金屬物體亮了起來,差點嚇到曹世銘。
曹世銘定了定神,從內兜里掏出一塊方巾,將這兩個神奇的物體抱起來,又放回了內兜。
兩名親兵又搜了大半個時辰,再無發現。
三人駕車開回了津城方向。
到了曹家,曹世銘自己回到了書房。自從當了這布防官,就搬出來自己住,父親是津城衛戊軍司令,在軍中是上下級,雖是父子,但兩人卻是見面就掐架的主,索性在租界里購置了自己房子,除非軍令下到,他可不會主動回去見老爺子的。
曹世銘一個人鎖在書房,掏出內兜里小包裹,小心的打開,找來放大鏡,無比仔細的看著。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這個叫韓薇的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她為什么要騙我是逃難的難民,鉆石豈能是一般家庭所擁有之物。
曹世銘對韓薇的好奇越來越嚴重,但是從小的家教告訴他不可魯莽行事,他嘆了口氣,又把東西包起來,鎖進了自己的小柜子里。
醫院里,韓薇又睡了約莫一個下午,但是她并沒有睡熟,窗外不時有槍聲響起,提醒著她,這是戰亂年代,腦子里想著今天見到那位和曹燁十分相像的曹軍官,她越來越感覺自己的夢真實了。
傍晚時分,醫生進來,帶著一個護士,簡單的檢查傷口,換了藥,留下護士,還帶著餐盒。
小護士自來熟地介紹:“我叫王鑫鑫,張大夫特意囑咐我要好好照顧你,姐姐,餓了吧!快起來吃點東西。”
韓薇微笑著點點頭,小護士嫻熟的托著韓薇后背,扶她坐起來,然后打開了餐盒,美食的香味瞬間飄滿了整個病房。
護士一邊端著餐盒喂韓薇,邊說道:“姐姐不必拘謹,你這傷還要好好養著,來,張嘴!我喂你。姐姐別見外哦,叫我小鑫鑫就好哦。”還是臉上掛著可愛的笑容,王鑫鑫像個孩子一樣天真。
韓薇肚子不爭氣的咕咕響了,連續的昏睡,她早就餓了。也不客氣,張嘴大口的吃著。
可能許久的未進食,地道的津菜讓她比往日多吃了許多,也漸漸的放下了心防。
王鑫鑫的開朗,讓這死氣沉沉的病房也多了幾分歡樂,倆人一邊吃著,一邊聊著。
用過這晚餐,王鑫鑫就出去了,病房里又獨自剩下韓薇一人。
今晚的天空十分晴朗,依稀可以看到峨眉般的新月,韓薇躺在床上,望著這新月,眼眶不由得濕潤起來。
她,想家了,想起了父親母親,又想起了好閨蜜莫瀾。
窗外不停的響起槍聲,讓韓薇感覺到了害怕,從小到大,自己刁蠻成性,一直像個男孩子一樣強勢逼人,從沒有掉過眼淚,可是在這陌生的世界里,內心的恐懼愈來愈強烈,畢竟自己還是個女生。
韓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項鏈!不見了!
韓薇心里驚了一下,這是母親在自己十八歲的時候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項鏈上鑲嵌著鉆石,是母親家里傳了三輩下來的貴重寶貝。而那顆鉆石被稱為“艾蕾卡”,相傳是這世上第一枚被發現的鉆石制成。
這下韓薇有些慌了,在病房里尋找著,被子,床下,床頭柜,還有一旁的衣柜里。
當她蹲下的時候,用力過猛,傷口裂開,她忍著疼痛繼續找著,裂開的傷口流著鮮血。
噹,韓薇又一次的昏倒在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鑫鑫照例來病房看韓薇,正要打算檢查韓薇的傷口情況。
推門進來,看到昏倒在地上的韓薇,鮮血染紅了紗布。
“啊!”王鑫鑫尖叫一聲,喊來了醫生,把韓薇抬到病床上。
待到處理完傷口,已經是半夜了。王鑫鑫像是丟了魂一樣,癱坐在邊上的椅子上。
心想,姐姐這是怎么了,身上都是這么多的傷口。哎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張大夫如此放心的讓她這個剛來的護士照顧病人,不管那么多,姐姐還是早點恢復就好。
“項鏈~”正當王鑫鑫腦子里糾結著,韓薇輕輕地喊道。
這一喊,把走神的王鑫鑫喊了回來,往韓薇身邊湊了湊,問道:“啥?”
“項鏈~”韓薇又一遍的喊,聲音微弱,好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說出來的。
王鑫鑫聽明白了,是項鏈。再準備問是什么樣的項鏈,發現韓薇昏過去了,失血過多。
這下王鑫鑫腦袋瓜子里又亂了,什么跟什么呀!人還沒好,怎么又多出一個項鏈啊!
先不管了,今晚我就守著她吧,姐姐可別再出什么亂子了,我這小心臟有點受不了啊!
王鑫鑫拄著下巴,就坐在床邊,也瞇著了。
再說曹世銘,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今天的事情讓他有些傷腦筋,更多的是好奇,抬頭看向窗外,同樣的看到了那峨眉般的新月,仿佛看到的是韓薇的容顏,沖著他微笑。
就這么看著,看著,曹世銘也閉上了眼睛,睡著了。
他做了個夢,夢里夢到自己在一家服裝店里,看到了韓薇,朦朦朧朧。
又夢到自己在一個洋人開的餐廳,再次看到韓薇,四目相對。
戰亂以來,曹世銘第一次睡得這么踏實,嘴角微微的上揚,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