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你不說火鍋，我都沒察覺自己餓了。”

　　馬尾羊吸了一下鼻子，感覺鼻塞好了很多。她身體一直很好，見就診卡填得這么波折，又巧遇老友，干脆不看病了。

　　馬路上隨便哪家藥房不能買到感冒藥？

　　“走，吃火鍋去！”馬尾羊挽上姚清新的胳膊，往醫院大門走去。

　　姚清新是個小個子女生，肌膚白嫩，面相年輕，頭發天然卷曲。喜歡穿5cm以上的高跟鞋和相對正式一些的職業裝。加上她性格好，聲音溫柔，給人的第一印象很淑女。

　　今天的姚清新，胳膊挽起來跟平時感覺不一樣。

　　“你今天沒穿高跟鞋！”

　　“嗯。嗯。”姚清新支吾。眉梢飛過喜色。

　　“對了，你來醫院干什么？”

　　“我有喜了。”姚清新摒不住，迅速笑不攏嘴地公布她的秘密。

　　馬尾羊驚喜地看向姚清新的肚子。

　　姚清新早她半年結婚，婚后婦唱夫隨，很是和睦。婚前男女共同出資買了套小房，婚后半年就拿市區的小房換了郊區的大房。

　　姚清新羞澀地揮舞著雙手阻止：“想什么呢，才3個月，我這么瘦小，顯懷怎么也得5個月之后！”

　　馬尾羊驚喜得都想把姚清新抱起來轉圈。在她的理念里，任何和睦的夫婦都值得擁有一個可愛天使。

　　姚清新告訴馬尾羊，她今天來醫院是為了建生育大卡。在中山醫院建卡，就意味著將來要在中山醫院生寶寶。

　　中山醫院距離姚清新的家很遠，但距離姚清新上班的公司很近。

　　“我是勞碌命，我預感我會產前上班上到生。”姚清新笑著說。

　　“你老公沒陪你來？”

　　“你認識我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是那種嬌氣的人嗎？他陪我還要請假扣工資呢，我舍不得。”

　　馬尾羊想起來了，姚清新的老公在金融企業，年薪高達50萬，請一天假扣的工資，大約能抵姚清新一個星期的工資了。

　　“你都懷孕了，能吃火鍋嗎？”

　　“火鍋咋了？不要戴著有色眼鏡看火鍋！我告訴你，吃火鍋才沒有不健康，不信，你聽我說給你聽……”

　　姚清新噼里啪啦講開來。

　　這是她倆相處的常態。看上去文靜的那個反而話最多。

　　馬尾羊笑笑地聽著，默默掏出口罩，戴上防止感冒傳染給姚清新。

　　這一天，倆閨蜜以羊蝎子火鍋開始，以兩萬步的逛街步行量收尾。

　　下午五點半，姚清新拎著三四個平價男士襯衣手袋，去她老公所在的公司，準備接她老公下班，順便宣示主權。

　　姚清新走后，馬尾羊陡然落寞下來。

　　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她現在果然不像昨晚那樣有孤勇混夜店，只能回家面對白天足足打了幾百個電話的魏翌晨。

　　姚清新在的時候，馬尾羊覺得暖洋洋的，頭暈鼻塞都還能忍受。

　　姚清新離開后，馬尾羊頓時覺得頭疼欲裂，腳軟人疲。

　　她隨手攔出租車。

　　——

　　一輛行駛在路的內側的車內，有人接連往馬尾羊這里眺望好幾眼。

　　惹得他身旁的徐長安都忍不住開口：“看見熟人了？”

　　像是被抓了現行，鄭縉賢連忙坐正，端得肅穆。

　　徐長安隨意往窗外看一眼，沒看到任何熟悉的面孔，回過頭來，問身邊的人：“阿賢，昨晚的苦肉計，別怪我用量足，我怕你演技不過關，騙不過唐安琪。”

　　對徐長安的自我開解之詞，鄭縉賢一笑了之。

　　“對了，昨晚你怎么解脫的？去找了醫生？”他其實事后從監控上看到他隨機帶走了一個女人，后來也試圖跟蹤，只是遇到了阻力，只能作罷。

　　鄭縉賢臉上漾出不悅。

　　徐長安馬上轉移話題：“昨天你走之后，我從唐安琪那里打探到一點消息，唐安琪說，他們準備成立一個新公司，以公司的名義，在二級市場收購鄭氏的股票。”

　　阿賢眸光平靜，不想多談的樣子。

　　“怎么？你難道真的打算袖手旁觀？”徐長安側向鄭縉賢。

　　鄭縉賢顯得興致闌珊，一只手無意識地摩挲襯衣袖口的藍寶石鈕扣。良久，他開口，語氣透著些許頹廢：“二叔說到底是我的長輩，爺爺病危，這種時候鄭家內哄，不是把爺爺往絕路上推？所以，我想退一步。”

　　徐長安目光掃過鄭縉賢微鎖的眉頭，落到他無意識反復摩挲的鈕扣，心里暗自下了結論。

　　前方路口，他找了個借口，下車走了。

　　“阿力，去4S店。”

　　“保養嗎？”

　　“洗車！”

　　司機阿力差點被繃出笑，看來老板是夠厭惡徐長安的，他不過是坐了一下車，老板都要去洗一洗。

　　——

　　馬尾羊攔了許久，終于攔到一輛空了的出租車。報了東安花苑的地址，司機穩穩啟動。

　　到了家門口，才取鑰匙要開門，門就從里面打開了。

　　魏翌晨面帶微笑，一臉殷勤。今天的他特意剪了頭發，青絲根根抖擻，看上去特別精神。

　　上午打了上百個電話，馬尾羊一個也不曾接過，中午，他便坐不住，請假回家，找鐘點工收拾了家，叫了幾樣外賣，別有心機地裝到自己家的盤子里，假裝是自己的成果。

　　做好這一切，他繼續打電話給馬尾羊。

　　果不其然，晚上七點鐘，門外到底響起了鑰匙響動聲。

　　魏翌晨顧不上矜持，連忙去開門。

　　一打開門，他就趁機蠻力抱住她。

　　馬尾羊沒有拒絕，只是，也沒有任何回應。

　　“還沒有吃飯吧？我做好了飯菜。”魏翌晨抱著親了又親，馬尾羊始終沒有任何反應。他只好給自己找個臺階，松開一臉冷漠的馬尾羊。

　　“吃過了。你吃吧。”馬尾羊平靜回答。

　　魏翌晨臉上的笑，漸漸枯萎。

　　有點不好辦啊。

　　他情愿馬尾羊跟他哭，叫，喊，鬧，指責他，捶打他，這樣他就可以發揮口才優勢，一點點說服她。

　　像她現在這樣，他反而不知道從哪里下手。

　　“羊羊，別這樣。”魏翌晨臉上現出憂郁，壓低聲線，語氣里帶著央求，輕輕牽住馬尾羊的手。

　　“明天一起去民政局。”馬尾羊看也不看魏翌晨。

　　魏翌晨手上用力一拉，將馬尾羊再度拉回到自己懷里。馬尾羊木著一張臉，表情著實不好看。他側了側身，從身后抱住她，下巴在她側臉與肩膀上摩擦。

　　“真狠心！你不要我了嗎？”

　　“各自名下的資產歸各自，明天我就搬到畫室住。”馬婚后，他倆的財政本來就各自為政。尾羊慶幸他們之間沒有孩子，一切分割起來都很容易。

　　魏翌晨聽得內心一沉，忽然攔腰把馬尾羊公主抱起。

　　既然無從說服她，那就睡服她。

　　他話不多說，抱著毫無掙扎的她，踢門進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