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意義所在
“如果不太順利,我得去找朋友幫忙。”蘇曉翊又說。
“怎么?”
“沒有記者證呀,按理說沒有采訪資格。只能說明情況,看對方的意愿。”蘇曉翊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啊,我對這些完全不了解。”
“不過咱們只想尋找一個人,不是多嚴重的大事,一般不會為難。萬一規定很嚴格,我就要去找以前的同事幫忙了。”
宋澤宇聽蘇曉翊在聊天時提到過,她畢業后是在報社做了幾年采編。
采編是“采訪寫作”和“稿件編輯”兩個崗位的合稱。采寫者對外稱為記者,編輯則是稿件的后期制作。
嚴格來說是這樣的,一些熱門且重要的板塊會把兩部分拆開,各有負責的工作人員,也就是崗位分離。
比如時政新聞和經濟。
另外的一些版塊,比如汽車、教育、房產,則可能不會把兩個崗位區分的那么清楚。
蘇曉翊本科專業對口,從小版塊的編輯做起,一直到社會新聞的采編。
紙媒開始走下坡路時,蘇曉翊去新媒體闖蕩,寫出了自己的風格和名聲,賺到的錢也遠超工資,便辭了工作。
離職是要收回和注銷記者證的。
“先問問看吧。”宋澤宇說道。
一番尋問,二人找到保衛處主任,說明大致情況后,他同意提供幫助。
“我對以前的歷史也不了解,”他起身在鐵皮資料柜中翻找,“我們這兒現在只有這種存檔。”
他把一個舊式裝訂的厚厚本子遞給他們。
正反是兩張硬紙殼,和中間的紙一樣,都在左側被打出兩個孔,然后用繩子裝訂起來。
正面寫有日期跨度。
“這本是以前的檔案,從建校到2000年的,我們保衛處各崗位員工的信息登記。”主任介紹著,“你們慢慢看,有事就叫我。”
說完,他走出接待室,繼續自己的工作。
翻到1994年,二人找到譚云龍。
除了名字和性別年齡外,只有一個家庭地址。
“只有這幾項嗎?”宋澤宇郁悶,“電話,身份證號,都沒有。”
再翻看,其他人也是差不多。地址是都有記錄的,另外的信息都不能保證。
“那時候不是每家都會安裝電話吧。”宋澤宇看著本子上的座機號碼,又說道。
“嗯,還有這身份證號,和現在也不一樣,是十五位。”蘇曉翊又往后面翻,直到最后一頁,2000年的記錄,才出現十八位的。
“這是第一代身份證,1984年發布。1999年10月才建立現在的身份證制度,號碼唯一,終身不變,也就是十八位的。”蘇曉翊解釋說。
“哇,你記得好清楚啊。”宋澤宇夸贊道。
“哈哈,我的記憶力很高。”
蘇曉翊在網上搜索了一下地址,這回沒那么順利。
譚云龍當年住的是平房,在1997年,那一片就被拆掉重新蓋樓了。
這條路走不通,兩個人再找和他同期的員工。
根據王秋慧的敘述,伯父當年去學校尋找時,雖然由于時間原因,沒有向多人詢問,但和當時的門衛聊過。
不像部分企業、事業單位的收發室工作量大,規模不太大的中小學都是門衛同時負責收發室的職責。
譚云龍做的就是這些工作,負責收發各種信件、包裹、報刊雜志,登記和管理人員的進出,等等。
詢問保衛處主任得知,工作時間是在二十四小時,分早晚班,兩個人的交接是在和早晚教職工上下班的時間錯開。
譚云龍當時的同事叫做陳大齊,比他要大,三十歲,那么今年就是五十六歲。
沒有電話,但有當時的身份證號和地址。
另外,蘇曉翊也想到要尋找一下當年的保衛處主任。
李書華,當年四十二歲,只有地址。
雖然是突然離職,但譚云龍也有可能曾經向上司提過這樣的想法。
如果在離開之前有發生過特殊的事情,最可能有線索的就是唯一的同事。
總之,現在只能通過這兩個人來尋找。
也是目前唯一的調查方向。
蘇曉翊把這些信息記錄下來,二人告辭離開。
宋澤宇找了家咖啡店,和蘇曉翊一起研究。
“我們有照片,要不直接登個尋人啟事之類的?”宋澤宇建議。
蘇曉翊搖搖頭,“做不到。正規的刊登尋人啟事,需要提供失蹤證明等等,也就是得先報警。”
“那就報警?”宋澤宇剛說出來,就覺得不行,“不對,要是他自己看到尋人啟事了,然后不想被找到,那咱們就打草驚蛇了。”
“哈哈,你想什么呢,又不是抓犯人。”
蘇曉翊接著說:“怎么報警啊,不會受理的。筆友而已,斷聯系太正常了。有事離開,不回去上班也很常見啊。不是親屬,只拿這些原因,是不能斷定失蹤的。”
“啊,也對。真難啊……”宋澤宇感嘆道。
“只能先找這兩位了,”蘇曉翊看著僅有的信息,接著說,“就算有陳大齊的身份證號,但也是舊的。而且咱也沒那手段通過這個找現在的住址。唉,不簡單。”
宋澤宇想了想,問:“這兩天是不可能找到了吧?”
“嗯。怎么?”蘇曉翊抬頭看他。
“要不就先回上海吧,把行李都放下,再休息幾天。慢慢來,這也不是急事。”
蘇曉翊琢磨了一下,“也好,在這里拖著也沒用,說不定也不在這個城市了。我大概得找人幫忙,也需要時間。”
“那就這么辦,先回去。準備好了,把兩個人都找到,再出發,簡裝輕行。”
“好。那你到時候也一起嗎?”蘇曉翊問。
“這話說的,當然啊,我之前都答應你了,奉陪到底。”宋澤宇笑著回答。
……
飛機落地,開車把蘇曉翊送回家,分別前宋澤宇想到尋找的難度,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真的能找到嗎?”
“大概可以吧,先找到這兩個人再說。”
“如果真的只是一個欺騙感情的人呢,這樣費勁去尋找,會不會太不值得了?”
宋澤宇有點擔心后果。
如果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換來這樣不堪的答案,既對不起前面的付出,也不忍心告知王阿姨。
“這就是意義所在啊,”蘇曉翊語氣輕柔,“重要的不是哪一個結果。不管故事的結尾能否擁有足夠的重量,把真相交給醒著的人,這是無價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