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陳積奇連忙拿起手機，急切的呼喚著，他心底有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解。
手機屏幕閃了一下，像是睡懵的人眨了眨眼睛。
“別吵，困=_=”
環繞屏的手機立體三百六十度發聲，還帶有馬達震動，在陳積奇的手里震了震。
“姐？”
“姐...？”陳積奇的聲音逐漸減小，他聽的出姐姐的聲音很困。轉念一想，也不急于一時求問，姐姐就在手機里跑不了的。
“弟，給姐先睡一覺，回去再說。哈~欠~”
“好。”陳積奇點了點頭。
看著黑屏了的手機，陳積奇考慮了一下，把手機放進外套的口袋中，拉起拉鏈。
做完這一切，陳積奇后仰靠在清明鶴上。
真離奇，圣人隕落，給圣人撈魂，安然渡過冥河毫發無傷，陳積奇冷靜下來，總是感覺今天這一切都有著某種不自然的感觸。
“走吧。”陳積奇輕聲道，好像是在對座下的清明鶴說，又好像是在對自己說。
清明鶴沒有自己的意識，需要騎手指揮，失去了手機的指引，陳積奇根本就不認識回去的路線。
只能駕駛清明鶴一條直線的飛行，飛行路上都是一模一樣的場景，漆黑的河水以及淡薄如紗的白霧。
可就是這樣一路直飛，還真給他飛出一條路來，前方正是珠江岸。
清明鶴越來越靠近岸邊，與剛開始透明的模樣比起來，現在的清明鶴有著浸濕的泡水的感覺，它剩下的持續時間不多了。
待清明鶴完全浸濕泡爛之后，它便無法凌空渡河，如果此時還有人駕駛清明鶴飛在冥河上空，那么等待他的將是墜入冥河，靈魂沉淪河中。
清明鶴終于抵達岸邊，幾乎完全濕透，陳積奇站在上面，用力一蹬跳到岸邊。
“還好，如果千紙鶴的質量在差一點，我就回不來了。”陳積奇大感僥幸，幸好他當時購買的千紙鶴是揚城陰陽署最好的千紙鶴。
最后看了一眼漆黑無比的冥河，陳積奇轉身邁向迷霧之中。
陳積奇走后孤零零的岸邊，突兀憑空浮現一道亡靈，正是當時勸阻他的老者。
“此人竟然在非三元時節入冥河毫發無傷？莫非圣命加身亦或者...”
老者驚疑不定，他可是從陳積奇身上感覺到了冥河深處的氣息，冥河深處中那些兇神竟然沒有從他身上咬下一口肉？！
……
陳積奇為求保險，直接燃燒了剩下的九人份的紙錢，紙錢緩緩燃燒，四起白煙，兩界幻霧在觸碰到產生的煙霧之后擴散出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道路。
在陳積奇踏入道路之后，紙錢的燃燒陡然加速，瞬間燃燒掉了一個人分量的“還陽費”，看這趨勢，速度還會更快。
“不好！”陳積奇神色一變，全身氣血爆發，雙腳交替邁動，一前一后一前一后拉出殘影。
陳積奇拼命蹦跑和紙錢搶時間，直到紙錢燃燒了五人份的時候，陳積奇依舊還是見不到通道盡頭。
“神行！”
陳積奇低喝，動用了蘊含在左右腳的兩滴精血，這兩滴精血可是每一滴都相當于登山九重武者的全身氣血，兩滴精血就已經是兩頭巨象的氣血。
此時精血一動用，陳積奇雙腳的肌肉、血管盡皆脹大，雙腿猙獰無比，鞋子、褲子幾乎被撐開，每一次腳掌落地都是五厘米深的腳印。
動用下肢的兩滴精血，配上神行之法，陳積奇終于趕在紙錢燃燒殆盡之前逃出了兩界幻霧，此時，紙錢僅僅剩下半人份。
“呼~...呼~...呼。”
陳積奇大口大口的吸氣，心臟劇烈嘣動，心臟是氣血的發動機，武者爆發、調動、運轉氣血都離不開心臟。
休息片刻。
陳積奇不放心的握住外套口袋，發現里面還有東西才安下心來。
“凌晨兩點半了，這個時候沒有活人車了。”陳積奇看了眼舊手機的時間，活人車和亡靈車本質沒有區別，但亡靈車有些司機為了乘客考慮，不會搭載活人。
解鎖手機，打開滴滴app，叫了一輛車，并且在“是否愿意接受亡靈司機”的選項上打鉤。
十秒左右電話就來了，電話里頭的聲音像老舊收音機出故障時候的沙沙聲。
“你確定要坐老夫的車，你們活人不是最忌諱死人的嗎？”
“我不忌諱的，老先生。”
“哈哈，后生仔，等老夫一下。”
陳積奇默默掛斷電話，那頭的老司機的笑聲十分滲人。
車到了，和正常汽車沒有區別，陳積奇拉開副駕駛坐了進去。
“后生仔叫什么啊，老夫姓鐘，你可以叫我鐘老頭。”
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身體虛幻，臉上沒有血色，穿著一身中山裝，系著安全帶。
“陳積奇。”
陳積奇把安全帶系上，同時回道。
“陳積奇，好名字。”鐘老頭點了點半透明的腦袋。
“現在很少有年輕人跟你一樣有膽氣了，我看你氣血沖天，還是一個不錯的武者。”
“嗯，明明幾年前你們活人還跟老夫并肩作戰，現在啊，遠遠見到我就嚇得不得了。”
鐘老頭自顧自的說著，陳積奇沒有應聲。
很快，車就到了陳積奇的別墅前——亡靈開車沒有速度限制，所以鐘老頭開到時速一百二十邁。
盡管交規不限制亡靈車速，但明文規定亡靈要系安全帶，也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后生仔要不要加給vx，以后免費載你。”
陳積奇下車前，鐘老頭還眉飛色舞的說著。
“不用了。”
這是陳積奇說的第二句話。
進到別墅里面，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而八點還有學校的開學大典要參加。
熬夜修仙，法力無邊。
都這么晚了，陳積奇所幸就先不睡了。
他拿出新手機，放在桌子上。
“姐。”
手機，或者說里面的人沒有響應
“姐，我知道你聽得見。”
半響，依舊安靜。
陳積奇面無表情從背包中取劍，重重劈下。
鏘！
劍被手機里伸出的一只小手擋住。
“臭弟弟，你造反啊？你就我這一個姐，是不是想劈死你姐繼承老娘的千億家產！”
姐姐陳余雙破口大罵。不過她只有十幾厘米大小，像只精致的手辦。
“呵。”陳積奇不屑。
“你老實交代，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陳積奇雙手撐著桌子，居高臨下，營造一種壓迫感
姐姐是陳積奇最崇拜的人，準確的說圣人姿態的姐姐才是陳積奇最崇拜的人。
在弟弟面前，姐姐總是會放下圣人的調調，甚至變得非常不著調，而面對開始調皮搗蛋的姐姐，陳積奇就腦闊疼。
“弟啊，”小小的陳余雙撓了撓頭，一臉無可奈何。
“你還小，有些事情嘛....”
“姐！我不小了，我已經二十歲了，我已經武道登山七重巔峰了，我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陳積奇沉聲道，他眼神緊緊的盯著姐姐。
“姐，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訴我，我可以分擔你的壓力。”
小小陳余雙用力的點頭，用夸張的語氣的說：“弟弟長大了，姐姐欣慰啊。不過你連我一根手指頭都打不過。”
“您老身為圣人還要不要臉了？”陳積奇氣笑了。
“咳咳。老弟，你想聊什么，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的隕落，我想知道你為什么會隕落在月面都市？是左慈悲對你動手嗎？”陳積奇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姐現在只是一道分魂，隕落的具體原因沒有記憶。不過姐可以很放心的跟你說，姐的隕落跟誰沒有關系，這是姐的選擇。”
“你的選擇？”陳積奇繼續問道。
“沒錯，具體的原因我不知道。”
“為什么你什么都不記得了？”陳積奇很懷疑姐姐在誆他。
“只是恰好你問的這些主魂沒把記憶給我。”
看著姐姐篤定的樣子，陳積奇勉強相信姐姐不告訴他真相是有緣由的，接著他正色道：
“姐，我要怎么樣才能復活你？”
“還算你有良心，想要復活姐姐。不過你現在還是太弱小了，慢慢修煉吧，至少到止境才有一點希望復活我。”
“止境，止境嗎？”
陳積奇知道這是武道的最后一境，止境，意為武道到此為止。
“對，至少止境武者。”
“等著吧，姐！”
登山境是武道第一境，止境是武道第十境，即便是這樣鴻溝又如何？
陳余雙笑得瞇起眼睛，卻又在掩飾著笑意說道：
“睡吧，弟。明天不是還有揚武的開學大典嗎？”
說罷，小小陳余雙跳入手機屏幕。
陳積奇看了眼時間，凌晨四點，嘆氣道：
“應該是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