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飛跳了開來,生怕血液會濺到他的衣服。他今天來根本不是談什么生意,他是要殺了這個男人。在場的不僅有京城里的黑幫,也有達官顯貴,還有其他不知名人士。他要殺趙公子,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已謀劃后的某一步。
在場的人有驚愣的,也有紋絲不動的。他們看著梅子飛,沒有做什么,就是想看看這個年輕人到底想做什么。而趙公子的護衛不知該怎么辦,人已經死了,如果他們繼續廝殺,很可能也是死路一條。最后,他們說能不能把尸體還給他們。
尸體當然怎樣無所謂,只要他確確實實死了就好。梅子飛點點頭。魚天把劍拔出,血液在劍里流淌。而梅曉倩想起魚天跟她提起過那把星河劍,這下她才明白,原來他和梅子飛是一路人。
首先提出質疑的是何瑜欽。不難看出,何瑜欽和趙公子是一丘之貉,他說你們把趙公子殺了你們去哪里找到貨。梅子飛早就知道,知道制毒工廠地點的人并不只有趙公子,何瑜欽也是知道的。他說:“趙公子死了,你就可以獨霸白云堂了?!?p> 白云堂正是制造極樂散的地方,那個地方極為隱秘,進去里面的工人不許出來,出來的人都要被殺。這是為了安全著想。能夠進去又出來就只有趙公子和何瑜欽,以及另外一個道人。
事實上,梅子飛知道的并不只有這些。他早已查出,制造極樂散,是當朝皇帝的意思。目的并不是將這種藥物在本國擴散開來,而是要在鄰國擴散開來。他想通過極樂散,將北方鄰國的子民拖垮。一國的百姓健康都成了問題,那自然會很快衰弱,到時候再一舉進攻,奪取北方領土。只是他沒有想到,這種東西早已泄露,太多人為了利益而想參與一腳。要怪就怪皇帝只是默許一切事情,而又不派人監督。
“那你想怎么樣?”
何瑜欽依然猜不到梅子飛的意圖。
他笑了笑,說:“掙錢哪?!?p> 那幾個護衛用被子包裹住趙公子的尸體,一起扛著往門那邊走去。梅曉倩和李杉寅悄悄往兩邊挪。隱身的時間是有限的。李杉寅看看貼在梅曉倩左臂的隱身符,已經消失大半,說明時間也快到了。他揮揮手,希望正專注看著梅子飛的梅曉倩能意識到自己。
本來,那也是一個逃走的好機會。然而一切都太晚了。門已經關上。李杉寅嘆了一口氣,想著不怕,實在不行還有穿墻術,只是害怕梅子飛會阻撓他們離開。
剛才真的吃了一驚。為什么,為什么他會法術?大概一年前,他不過會些三腳貓功夫。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你知道這背后的人是誰嗎?”
“玉竹晟?”
眾人聽后皆駭然。玉竹晟是當今皇帝的名字。曾經有個凡夫庶子,因在大街上直呼當今皇帝名字而被判五馬分尸。當今圣上的名字豈能容你直呼。很多人都對著梅子飛口吐唾沫,說著這種嚇唬人的話。
何瑜欽似乎做了一個決定,他向站在他旁邊的那個高高瘦瘦的人瞥了一眼,那個人便拔劍相向。而何瑜欽則從懷里掏出一個竹筒似的東西。他打開窗戶,用火柴點燃引火繩,隨后一聲巨響,天上炸開一朵鮮紅的煙花。
其中一些人是知道的,那是皇室專用的求救信號?;蕦m那里的人知道了,必然會派人來這里相救。不過那個顏色,是皇帝特別給何瑜欽準備的顏色,它代表的是某種利益鏈將要被斬斷。玉竹晟必然會派御衛軍親臨紫金樓,所有反抗的人都殺光,不反抗的人先收押起來,然后慢慢查。
皇宮離紫金樓畢竟有一段距離,人馬并不能立刻趕到。但是,皇宮里并非沒有高手,即使相離一個街道,只要他們動身,頃刻間便能趕到。梅子飛當然知道這一點,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檢驗自己實力的時候到了。梅子飛自從中了鬼草的毒后,變得像個妖精,見什么咬什么。那牙齒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如此鋒利,他從雅心閣跳窗之后,一直朝西狂奔。那段時間他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潮濕陰暗的空間,那空間里有很強烈的老鼠尸體發臭的味道。他想離開那里,他想要的是年輕女人的味道,而不是這種腐臭味。
他遇到了兩眉道人。當時他翻墻進入石坡天的院里,院里花草叢叢,尤其是石楠花開的真是茂盛,生命的味道一個勁的往梅子飛鼻孔里塞去。那時候他似乎有了自我意識,動作也變得正常一點。他想起他長大的地方,如花似玉的少女們總是圍著他轉。他對此也非常享受。不過,那段自我的意識不過曇花一現。很快,他的自我意識被什么東西壓著,它墜落下去,跌回那個充滿腐臭味的陰暗潮濕的空間里。
他想離開那里。但是不管怎么走都沒有盡頭。就在他的自我在黑暗中絕望地探尋著邊界的時候,正是兩眉道人作為石坡天的貴客兼合作伙伴要像之前那樣到院里聞聞石楠花那濃郁而特別的味道。陽光打下來,被樹葉遮掩成斑斑駁駁。
陪伴兩眉道人的是一個叫小花的丫鬟。那個丫鬟在下人當中也是生的膚嫩皮白,仿佛不像個丫鬟,像個千金小姐。那雙纖細而修長的小手,在走路時隨著擺動起來像柳葉隨風飄動那般柔和。而她身上的香味,足以與石楠花的味道爭艷。
雖然梅子飛處于發瘋狀態,但是嗅覺還是正常的。要不是她的出現,他也不會把他的利牙從樹上收攏起來。周圍是如此寂靜,只剩下一些鳥語和風吹動樹枝的細細簌簌的聲音。而不遠處,在走廊里,兩眉道人正摟著小花的細腰緩緩地走來。
梅子飛躲在樹后看著兩人一步一步的走著,離他越來越近。她的香氣使他安靜,然而內心的嫉妒即使隔著一個莫名其妙的怪物依然能左右著他的情緒。他忽然變得暴躁不安,看見小花旁邊那個男人恨不得把他咬成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