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我的心被揪緊了,所有人都是!被發現了嗎?我猛地扭頭,卻看到一張相當熟悉的面孔!
“阿逸?”我驚到。怎么會?他不是去舒城了嗎?
“你們怎么在這?怪不得我找不到你們。”阿逸將自行車往旁邊一扔,抓住我的手激動地說。
“阿逸,你怎么會到這來?你不是在——”
“邊走邊說!他們走遠了。”阿逸直接打斷老龍的問話,扯著我就往警車開走的方向跑。而我亦拉著海佳,其他人也趕忙跟上。
“我剛到舒城玩了兩天,聽說你們抱團來梅山鎮玩,就立刻趕過來了。到的時候已經晚上,路過一家叫翰林旅館的賓館,發現旅館的兩個老板正一人扛著一具尸體往派出所去。我雖然在暗處,卻清楚地看到,那兩具尸體一個是大炮,另一個是小紅!”阿逸心有余悸地說。
他跑在前面,沒有發現,我們所有人的臉都慘白如死灰。不過我相信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可能……”海佳哭了出來。怎么會,小紅和大炮也死了!
“千真萬確!我沒看錯。我一路跟著,看他們將尸體送到派出所就走了。然后有兩名警察出來,什么都沒說,把尸體放進警車后備箱開走了。我就一路跟他們到這里來了。我覺得,這個鎮子相當可疑!”
可疑?這個結果根本不需要任何討論去說明。
“那珊子呢?”我問。他沒有提到珊子,是沒有遇害?那她又在哪?
“珊子?我沒看到她啊。”阿逸扭頭詫異道,“她也來了?我都沒進旅館就跟著他們過來了。”
沒看見,那就是生死未卜?
我忽然感覺到,我們都是某人手中的玩偶,因為還沒被他完全控制,還在拼命逃脫,于是他開始不斷施壓,不斷進攻我們的心理防線!如果不能控制,那就殺死,然后做成傀儡!
一中的那些學生,他們就是沒有自己思想的傀儡!
“他們就在前面!”老龍壓著聲音叫道。我們立刻停下來。在前面一座“小高爐”旁邊,停著那兩輛警車。明亮的燈光照耀下,兩名警察正從后備箱提出兩個尸體。
為了看得更清楚,我們悄悄地摸近了些。這時,一股濃重的尸臭味飄散過來。及其濃重,仿佛腐蝕了空氣中的所有氧氣,令人無法呼吸!
像是我們在夏天走進一座屠宰場里,周圍堆滿了死去好幾個月好幾年的動物腐尸。
難道這里就是他們處理不聽話的人尸體的地方?我們還沒看到尸體,氣味就濃成這樣,那實際上尸體數量豈不是已經堆積如山?!
“是那個人!”阿燁突然噓聲驚道。我仔細看過去,就是他!昨晚打電話叫警察帶我們走的死人臉男人!
只見警察將三具尸體扔到地上,死人臉一一掃了幾眼,便對警察點點頭。然后走到“小高爐”邊,在石壁上摸索幾下。
“呈——”的一聲悶響,那“小高爐”竟然從中間裂開并向兩邊張開,慢慢到最后竟然露出一個圓形洞口。在車大燈光的直射下,洞口上方的空氣如同被燒著似的,瘋狂地扭曲著向上方逃串!
光都發生了折射,這地下的氣息是有多濃?
接著,那三具尸體就被他肆意地踢下去了。正是大炮,小紅,還有老萬!
海佳抓住我胳膊的手突然一緊,我看向她,她的眼眶中已經回轉著眼淚!
唉,對她一個女孩子來說,親眼看見這樣的場面實在殘忍,畢竟連我們幾個男孩子都心驚肉跳!
“怎么辦?”我問,“是等他們走了之后,我們去探個究竟?還是繼續跟著他們回去?這里的路太亂了,我們根本沒機會去熟悉。”我又環顧了下四周。其實我的內心更傾向于后者。別討公道了,別報仇了,我只想活著回去,帶著我的女朋友。那些警察,會毫不猶豫地殺死我們的!對,我們會死的,會死!
大家都沉默了,這確實是一個艱難的抉擇。我們是為了查明真相而來的,可是現在,在恐懼面前,在生死與調查真相之間,已經沒有任何有分量的介質可以讓這兩個選擇共存。二者只能選其一。
“我們分開走吧。”老龍最后打破沉默說。老龍是我們幾個當中最冷靜的一個。他的決定一般都會考慮的比較全面。
但是這次,我們不能理解!眼下,只有大家聚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分開?那不是一個一個去送死嗎?
“分開?你是想讓我們死掉嗎?”全子既不解又生氣地說。當然,也很害怕,誰不怕死?
“只能分開。”老龍很冷靜,“一伙人逃出去,盡最大努力逃離這個梅山鎮,然后報警。另一伙人留在這里繼續調查并找到證據,等外面的警察來了好接應他們,畢竟連我們這樣偷偷摸摸地來都沒法取證。只靠警察大張旗鼓地來,很有可能無功而返。”
我沒有說話,其他人也都沒有發聲。
“當然,留下來的人,能活到外面警察來,這幾率也是蠻小的。”老龍補充道,“我留下。”
老龍的話像一道寒風,嗖嗖地穿過我的骨髓。照這樣說,確實必須有一伙人留下。全都走?那死掉的大炮,小紅,老萬,肯定會成為我們以后永遠的愧疚!
死,死,終于,我對這個字變得無與倫常的敏感。它離我是如此之近,它就站在我面前,而我,一動不能動,重重地被恐懼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