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所謂的“神種”總共有十八個,加上元初和洛林正好二十,也許是為了防止他們逃跑,這些人并不關在一處,只有元初和洛林關在一起——當初坎得將他們送進來的時候,說的是夫妻。
也許亡命鴛鴦的比賽會更符合觀眾的口味,元初清楚地知道該如何利用人性,故她只是略微的誘導了一下,對方就很容易的自己想到了這一方面并將他們一起丟進了籠子。
“確實都是風屬性的。”
元初是在洛林懷里醒來的,醒的時候感覺很溫暖也很放松,她很久不曾這樣安穩的睡過了。
然而洛林顯然保持著抱著她的這個姿勢一晚上都沒有動過,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后,她坐起來,稍微有些尷尬。
“我已經打探完了,今天我們這些人當中會有一個人被推進角斗場進行比賽,也許是為了增加趣味性,過一會兒他們會將所有的‘神種’都帶到場地旁的屋子里,在那里講一些其實無關緊要的規則。”洛林道,“比賽的時候其他所有人都會被迫在那里觀看,也許這也是人類惡劣本性的一部分。”
“我就不問你到底是怎么收集情報的了。”元初坐直,“我懷疑風神沒有記憶。”
“怎么說?”
“他并沒有調動權能。”元初看向鐵籠外,“無論這里再怎么混亂,他也可以調動權能,但他不僅沒有,還對探知法陣的波動毫無反應——風神的感知力是九大主神中最強的,他不可能對此毫無反應。”
“你有什么計劃嗎?”
洛林伸出手摸摸她的頭,“我配合你。”
“本來是有的。”元初突然露出一個笑,“就在剛才,我突然放棄計劃了。”
看著對方狡黠的笑,洛林撥開她的頭發親了下她的額頭。
“那我隨時聽候吩咐。”
角斗場上的歡鬧聲透過窗子進入房間,氣氛很熱烈,不知道有多少觀眾在等待著觀看接下來殘酷的表演,而屋子里的氛圍則與窗外完全不同,二十個“神種”被關在這里,戴著防止他們反抗的禁魔鎖鏈,看著窗外那只兇猛的魔獸瑟瑟發抖。
“今天你們二十個人里面得有一個人去對付這個大家伙。”
刀疤臉男人叼著煙卷慢悠悠的用看牲畜一樣的目光看過這些人,吐出一個煙圈。
“這可是角斗場里數一數二的常勝將軍,兇得很,能在他手下撐過半個時辰還不死的話,你們就自由了,要是上去就被它撕碎了,那些看客們可是會不高興的。”
他有些陰暗的笑起來,“別想著跑,角斗場里的老爺們可多了,逃跑的下場說不定更慘,上次跑的那個,嘖嘖,碎成的塊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
滿意的看到眾人驚恐的反應后,他又道:“第一場比賽我也不勉強你們,你們自己挑個人去吧,給你們打個樣子,也正好可以看看你們以后的下場。”
“如果一會兒我進來的時候你們還沒挑好,我就隨便抽個運氣好的。”
他關上門,臨走前,那雙宛如惡狼一樣的眼神還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
屋子里的二十個人都沒有動,也沒有說話,誰都清楚,這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決斗,也沒人愿意當第一個。
“話說,你們知道風神叫什么名字嗎?”
角落里的元初抬起頭,兩肘搭在膝蓋上,似乎是無意識的問了這樣一句話。
“誰管他叫什么名字,我們會這么慘,還不都是他害的!”
一個情緒激動的小伙子當即便這樣回答,“他說不定還在哪里吹著風喝著好酒呢,他要是能做些什么,聆語還至于是今天的樣子?”
安靜,沒有人接他的話。
“原來你們都是這么想的啊。”
元初的目光透過窗子望向窗外的魔獸,“萬一他并不知道、或者自己也自身難保呢?”
“神不就應該保護人類?”興許是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另一個人出聲,“一天到晚高高在上,難道要他們做些理所應當的事情都做不到么,自身難保?神哪里會那么脆弱,要不是因為他們強,我們信仰他們干什么?”
元初聽到了一旁洛林不屑的笑,她神色暗了暗,垂眸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
“為什么我會是風元素魔法師,哪怕當個水元素魔法師也比現在強,這該死的風元素有什么用,不還是要我去送死?”
“......不是這樣的。”
角落里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突然站起來,“絕不是這樣的,我不允許你們這樣說。”
元初看向那人,突然露出笑容來,“那你覺得是什么樣的?”
那少年卻又沉默著沒說話了,這下屋子里徹底安靜下來,好半晌,門外響起腳步聲,這是刀疤男的催促。
少年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朝著門口走過去,剛到門口,就被元初叫住了。
“你要去送死?”她道,“你也知道,出去就是死路一條,還不如多活兩天。”
少年停在門口,看不清表情,但是他的話語卻很有力。
“風,是象征著自由和勇氣的力量,不需要由什么人來決定它的性質,御風的人,從來不會停滯不前,就算前面是死路一條也一樣。”
“你不怕死?”
“怕。”他拉開門,“但如果風神什么都不做的話,我總要做些什么——”
“——哪怕我死了,風也依舊會吹過這片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在那一瞬間,空間突然波動起來,剛才還在門口的少年被人猛地推回屋子里,當他穩住身形之后,就看到剛才在角落里發問的少女已經站在了門外,并對著他微笑。
“是的,風會吹過每一個角落,也不需要任何人評判。”
她笑的很欣慰,好像看到了什么美好的東西一樣:“辛苦你了,你說得對,風象征著自由和勇氣,我很抱歉現在讓它背負上不實的名聲——洛林,照顧好他。”
見她走向了角斗場地,少年問道:“等等,你要去?”
他聽見了少女的大笑聲,很爽朗,很痛快。
“溫德。”她道,“你果然還和以前一樣。”
門被關上了。
屋子里的人都湊到窗子那里向外看,至少現在他們不用死了,少年愣在原地一直沒有動作,直到一旁的男人拉著他坐下。
“她很開心。”男人這樣道,“我想,在她剛才那一瞬間的迷茫之時,你告訴了她正確的答案。”
“答案?”
“別問了。”男人道,“若是真的想知道,等她回來你自己去問問好了。”
“回來?”少年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覺得她能回來?”
“她不僅能回來。”男人閉上眼,用驕傲的語氣道,“她還會站在你面前,親自為你戴上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