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瑩載著韓廂,飛馳在山道上,目標直奔市區。蘭瑩的第一反應是,必須馬上把韓廂送去醫院,看看醫院里的大夫有什么辦法能喚醒韓廂。他們很快來到了市中心醫院,蘭瑩背起韓廂,直接去了急診科。馬上有醫生過來接診,詢問蘭瑩病人是什么情況,蘭瑩說昏迷了好長時間,一直清醒不過來。醫生又問,怎么弄成的,蘭瑩說可能是摔了一跤吧。醫生不敢怠慢,趕緊安排給韓廂做全面檢查。
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韓廂被推出了檢查室。蘭瑩趕緊跟過來問醫生,醫生怎么樣了,他會不會有危險呀。醫生站住了,臉上帶著怒色,翻著白眼瞅蘭瑩。你說你們兩個熊孩子,開著跑車來醫院,一個穿著病人的衣服,一個裝扮成俠女,大半夜的來醫院急診科胡鬧,干什么呀,玩cosplay嗎?
怎么了大夫,您檢查出什么了,他到底什么情況呀?蘭瑩一臉急切,追問大夫,想馬上知道檢查結果,想知道韓廂到底能不能醒來,身體受到了多大的傷害。見蘭瑩追問,大夫險些發火了,語氣中滿是氣急敗壞。
他要是有病那地球人就都有病,他這根本就不是什么病,他只是睡著了。趕緊出去吧,別在這搗亂,醫院可不是你們胡鬧的地方,去你們有錢人該去的地方,別在這里拿我這個窮大夫尋開心。對了,走之前先把急診費交了,一共是三千八佰元。
蘭瑩無計可施,看來醫院是指望不上了,那也只好自己想辦法喚醒韓廂。好在蘭瑩知道,韓廂身體沒有受到傷害,各項指標優異,不存在什么生命危險,醒來也只是時間問題,心里也就沒有了先前的急迫,可以冷靜思考,從容面對眼前的問題了。
蘭瑩決定,目前首要的問題是,得先找一個安身之所,把韓廂安頓好,還不能讓老爹找到,以老爹的行事風格,她和韓廂就這樣逃出基督山,老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派白衣衛士來。尋找酒店的過程極不順利,原因是韓廂的所有證件都在學校,兩個人只有一張身份證明,按酒店規定是不能同時入住的。這可難壞了蘭瑩,對于一個從小就遠離塵世,在基督山內生活了十八年的女孩,蘭瑩實在想不出,除了酒店之外,去哪里還能找到安身之所。
蘭瑩開著跑車,開得如老牛拉車一般在午夜的街道上爬行。街上的車流早就不見了蹤跡,街道顯得更加寬闊寂寥,昏黃的街燈一個扯住一個,彼此投送出光環,但是光環間竟然拉扯不上手,中間總是留出一截一截的暗影,有風拂過,暗影中的樹木枝條招搖,像極了張狂的鬼影。
后面一輛桑塔納在蘭瑩的車后跟了一段時間,蘭瑩想后面的車是不是要和她比賽飆車呀。今天可不行,今天可沒有心思飆車,弄不好都要露宿街頭了。后面的車開上來,和蘭瑩的車并行。車窗降下,里面伸出一張畫得濃妝的俊臉,妖艷飛揚,媚態縱橫。美女朝蘭瑩笑一下,說姐們,我跟你車有一段距離了,這半夜三更的,你這是拉著小情人在找窩子吧,是不是還都沒成年呀,說完女人很放肆地大笑。
蘭瑩討厭死了,正要加速甩掉路虎。駕駛桑塔納的女人趕緊喊住蘭瑩,姐們別走呀,知道你們沒地方住,走去姐們我那里吧,姐是開黑店的,住宿不要身份證,只要有錢一切搞定。看姐們你開著百萬的跑車,也不是個缺錢的主,跟姐來吧。話音未落,桑塔納猛地加速向前飛去,蘭瑩稍一遲疑,也一腳油門跟了上去。
這是城市的西郊,緊挨溫河大橋的別墅區。美女的車開進最里面一棟別墅的院子,蘭瑩自然也跟了進去。一棟三層的獨棟別墅,被四周低矮的花墻環抱,墻外是一叢一叢的竹林。蘭瑩想起來了,這片別墅群就叫“竹里人家”,是西郊一帶的高檔別墅群。
大美女擺著水蛇一樣的體態,把蘭瑩他們引到三層的一個房間,說一夜二千,隨便住,只要不拆房子就行,想怎么玩都可以,沒人打攪你們。蘭瑩把韓廂放在床上安頓好,跟女房東打招呼說,姐姐我還得出去一趟,天亮前準回來。美女接了蘭瑩遞上來的錢,說沒問題,一切隨你們。
蘭瑩當然是返回了基督山基地。她的車上裝有自動掃描裝置,可以自由出入基督山瘋人院,也可以開進地下車庫,從密道直接進入基地內部。蘭瑩摸進器械間,找出一副飛抓繩索。蘭瑩再次摸上基督山頂,準備從廢棄教堂的鐘樓內,進入基地的通風井,然后再潛入C區尋找數據中心的主控電腦,想辦法把韓廂的檢查報告發到蘭花島。
這次上山一切順利,只是打開教堂的大門時費了一番周折,開鎖對于蘭瑩本是小菜一碟,不過是教堂的大門鎖閉太久,銅鎖早已銹死,蘭瑩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打開。進入教堂內部,蘭瑩頓時感到陰森恐怖毛骨悚然。遠處有光柱掃過教堂,微弱的光線從窗洞劃過,不時展示一下墻壁上殘破的壁畫,顯露出畫中人物夸張猙獰的嘴臉。有風從窗門洞口吹過,殘破的木質窗框吱呀鳴叫,期間還伴隨著風入洞口的鳴嘯。
蘭瑩穿過大堂,期間驚起一群烏鴉,從窗洞急飛出去,行走中無聲的蝙蝠從蘭瑩的耳邊飄過,旋轉幾圈后又向上飛走,大概是抗議蘭瑩侵占了它們的領地,因此及其不滿。蘭瑩從大堂中部側面的門洞進入鐘樓,又驚起一大群蝙蝠。蘭瑩已經不知道害怕,也早已忘記了緊張的感覺,她一心想的是,趕緊進入數據中心,阻止老爹加害韓廂。
鐘樓底部已經被挖空,和下面的井壁連成一體,共同構成了基督山基地的通排風系統。蘭瑩固定好繩索,嘴銜強光手電,順繩索下降。下降幾十米深后,蘭瑩看見了與通風豎井橫向連接的通風管道,按方位確定最右側的管道是通向C區的。讓蘭瑩沒有想到的是,C區管道與豎井的連接口,已經被幾十條手腕粗的精鋼鐵棒給封閉了,鐵棒兩端深深打入巖體,鐵棒之間的縫隙只能伸進一個拇指,無論用什么辦法也別想從這里進入C區了。
毫無辦法,看來除了正常進入,想要偷偷潛入C區已不可能。蘭瑩失望之極,返回到地面,剛走出教堂,猛發現教堂前的空地上,一個身披斗篷的高大背影擋在了蘭瑩面前。
瑩瑩,是你嗎?別費力氣了,C區的防范密不透風,想要潛入是絕對不可能的。
老爹,你都知道啦?
傻孩子,就你那點小把戲還能瞞過老爹,如果是那樣我不是白活了幾十年。
教授轉過臉來面對蘭瑩。瑩瑩,那兩個白衣衛士已經被老爹處理了,你看這樣好不好,咱爺倆就來個君子協定,以半個月為限,半個月內你能喚醒韓廂,那一切都聽你的。如果半個月后韓廂還沒有醒來,你就乖乖把他送回來,按我的方案處理,在這個期間基地的行動暫停。蘭瑩側身向柵欄邊望一眼,果然先前被兩個白衣衛士移開的蘭花都已經完美復位,根本看不出被挪動過的痕跡。蘭瑩在心里嘆息,老爹你啥時候收手呀,兩條無辜的生命又作了花肥。
教授示意蘭瑩離開。蘭瑩說聲好的老爹,就按你說的辦。蘭瑩剛要起步,從教堂側后墻角急飛出一條身影,用匕首逼住蘭瑩,白森森的刀刃緊貼蘭瑩的脖子,鎖骨上方已經有淺淺的血痕,蘭瑩被徹底制住,沒有辦法挪動分毫。同時來人右手舉起醫院專門對付狂躁病人的激光射電槍,對準了教授。
教授朝黑衣影子望一眼,輕哼一聲,牧師,你放了瑩瑩,咱們兩個的事情咱們自己解決,不能難為小孩子。蘭瑩明白了,站在她身后逼住自己的,原來是老爹的副手,也就是瘋人院的牧副院長,人稱牧師,蘭瑩平時喊他牧叔叔。牧師哈哈大笑,笑得十分狂妄,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你們父女殺完了人就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也太不把組織規矩放在眼里了吧。
教授也笑一下說,老牧你就別跟我扯淡了,這些年你殺的人不比我少吧,我作為基地的負責人處理掉幾個犯錯誤的衛士還用向你請示嗎。老牧,咱倆斗了十年了,我知道你要什么,現在只要你放了瑩瑩,我就把基地的控制權交給你。但是老牧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可是破壞了樓蘭族的千年規矩,仙子知道了是不會同意的,你到時候也不免一死,何苦呢。千年以來,咱們樓蘭八營,向來是我“生”字營管理組織運行,你們“死”字營只管占卜歷法,預測生死吉兇,組織內部有關研究等C區的事情你又不懂,我就是把控制權交給你也沒用,你根本就領導不了。
教授你少跟我廢話,這些都不用你操心,牧爺我自有安排!
教授突然發動身形,斜身撲向牧師,嘴里叫喊著蘭瑩快跑。沒等教授接近,牧師手里的槍激發了,一道電光,教授應聲倒地。與此同時在牧師稍一分心的瞬間,蘭瑩也成功擺脫開牧師的控制。
牧師飛到教授眼前,用刀逼住教授,對幾步之外的蘭瑩說,瑩瑩你走吧,牧叔叔不為難你,放心吧,只要你爹一切都聽我指揮,配合我的行動,我不會對他怎么樣的,我還要借助他的金手指來控制整個基地呢。
蘭瑩也明白,老爹對牧叔叔有極大的用處,老爹暫時應該是安全的。蘭瑩沒有其他辦法,只好飛快趕回市區西郊,當她進入之前入住的別墅時,只見別墅內早就燈火盡滅人去樓控,那個妖艷的美女和韓廂早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