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縉堅持道,“這里不太好打車,我叫家里司機來得還快些,而且叫車的話萬一師傅開得不好,黎雋可能會吐。”
程墨想想有道理,就答應了。
這時身旁的黎雋突然又高興起來,越過程墨來同一直站她身旁不說話的林琢打招呼,“啊你就是墨墨的雙胞胎哥哥啊!你們兄妹長得一點都不像!”
說完她又自顧自搖頭,“不對!是像的,好看的人都長得像!”
蘇縉也轉頭過來打量林琢,果然是親兄妹么,基因真是不會說謊。
還是雙胞胎,可真難得了。
林琢一直擔心程墨扶著一個喝醉了的人會累,但礙于男女有別,加上也不熟悉,他也不好直接去扶黎雋。
他只能低聲歪頭問程墨,“墨墨,你累不累?累的話要不先進去坐著等?”
程墨當然累,她半邊身子都快麻了,又不敢放手,生怕一個不小心,黎雋就跑了或者撲到地上去了。
但她不想林琢擔心,就搖頭說道,“還好,沒事。”
剛說完就覺得身上一輕,她扭頭一看,原來是剛才那個男孩把黎雋扶到他自己身上靠著去了。
見她看過來,就笑笑解釋道,“本來剛才都在里面坐著的,但是音樂一響她又要沖上去跟著跳舞,攔都攔不住,而且還要拿著酒瓶繼續喝,我們就才出來外面的。”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和黎雋幼兒園就是同學了,也和兄妹差不多了……對了,我叫蘇縉,剛才就是我給你打的電話。”
程墨禮貌地回道,“你好,我叫程墨。”
蘇縉笑了,聲音清脆悅耳,“我很早就知道了,而且她剛才喝醉了一直喊著你的名字說要見你。”
蘇家的司機很快就過來了。
豪華的商務車寬敞舒適,黎雋也許是先前蹦跶得累,現在終于安靜下來,靠在程墨肩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蘇縉在一旁已經訂好了酒店。
車子停在酒店大門口,程墨對蘇縉說,“你先回去吧,我和哥哥陪著她,不會有事的。”
蘇縉歪頭看看身旁程墨一臉冷意的男孩,笑了一下,堅持道,“你哥……不太方便陪在黎雋旁邊,你一個人陪一整夜也吃不消。”
似乎怕她又繼續拒絕,立刻加了一句解釋,“醉酒的人容易因為胃不舒服而嘔吐,但是因為她喝醉了,自主意識差,嘔吐物很可能會堵塞氣管引起窒息,所以得一直有人陪著才更安全。”
程墨不說話了,她確實不能忽視黎雋的人身安全。
蘇縉開的套房,有兩間臥室,寬敞豪華,沙發也足夠寬大。
結果到最后,誰都沒去臥室睡。
因為黎雋進了房間后,又吵著要睡沙發,這樣一來,就搞得另外三個人都在一旁陪著。
當然,主要還是程墨不走。
程墨要陪著,林琢自然不會扔下她然后自己去睡,蘇縉也不會。
三個人歪倒在另一張沙發上,各自玩了會手機,程墨先扛不住了,起身說道,“我去洗把臉。”
水聲響起時,蘇縉立刻挪近林琢身邊,爽朗地伸出手來想同林琢握手,同時說道,“你好,今晚很高興認識你。”
林琢臉上卻沒有一絲高興的表情,但是出于禮貌,也還是伸出手去,回道,“我叫林琢。”
哦,一個跟爸爸姓一個媽媽姓。
蘇縉放開對方手掌,轉頭看了旁邊的黎雋一眼,“要不等會你先去睡吧,程墨也去睡,我在這守著她就好,今天這事本來也算是因我而起,都怪我把我爸珍藏的好酒搬了出來,大家一高興,就喝得有點多了。”
林琢搖頭,“我還好,不困,讓墨墨先睡。”
蘇縉還沒回話,程墨已經從洗手間出來,兩個男孩就默契地閉了嘴,看起來像完全不認識的樣子。
程墨洗完臉清醒了很多,連連趕兩個男孩去睡,說她就在旁邊沙發上守著。
蘇縉笑笑,眼珠在林琢身上轉了一下,卻對程墨說,“讓你哥去睡吧,他完全就是被我們攪進來的,還陪著熬夜的話,也太辛苦了。”
這話說得在理,林琢和黎雋真是半毛錢關系都沒有,確實沒必要熬著夜守她。
程墨內心還有點愧疚,難得的一個圣誕,哥哥還花大價錢給自己買了包包,結果平安夜淪為陪夜。
于是,她催促林琢,“也是,那哥哥去洗洗睡吧,這里我和蘇縉換著來就好了。”
林琢臉色不太好,只是笑笑,回道,“我還不困,等困了再去。”
程墨急了,上前去拉他的衣袖,“都已經凌晨了,你平時早都睡了,怎么可能會不困呢!”
林琢的生活作息一向早睡早起十分健康。
他忍著被排斥在外的酸楚,不忍讓程墨擔心,只好站起身來去洗漱。
臨走又說,“你如果撐不住了就叫我。”
程墨還沒說話,蘇縉卻在旁邊雪上加霜說了一句,“沒事,撐不住了還有我呢,你就放心去睡吧!”
林琢眼神暗了暗,沒說話。
程墨見哥哥離開,也放下心來,靠在沙發上,掏出手機,調出學習資料,打算看一會。
蘇縉卻時不時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程墨放下手機,問他,“要不你也先睡吧,上半夜我在這,正好還可以背背書。”
蘇縉立刻笑著否決,“不不,我熬夜習慣了,整夜不睡都沒問題。你背你的,我不打擾你。”
想想他家是開酒吧的,熬夜應該確實習慣了,而且自己和他也沒多熟,沒必要管人家想什么時候睡。
她也就閉了嘴,開始專心背書。
林琢洗得很快,但他洗完后并沒有進臥室去睡,而是回到程墨身邊,找出酒店的備用小毛毯,搭在身上,靠著養神。
程墨推他,“在這里睡不舒服的,搞不好落枕了多難受!”
林琢紋絲不動,“沒事,地板我都能睡,何況還有個沙發呢!”
程墨無奈,“哥你真是……”
蘇縉在一旁看著,扯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這個哥哥對妹妹的保護欲也太強了吧!
自己又不是壞人,難道還會趁機對程墨做什么不好看的事嗎?
他當然想和程墨有進一步的接觸,但并不是會強人所難的人。
罷了罷了,看來今晚想和程墨獨處是不太可能了,還不如讓這當哥哥的心里舒服一點,說不好以后就真成了大舅子呢,關系處好點有益無害。
自己還是識相點,趕緊走吧,別讓大舅子不高興了。
想到這里,蘇縉站起來,客氣又歉意地說,“剛才酒吧的同學發信息來催我過去,我得過去看看,那這里就辛苦你們了,如果有事給我打電話。”
林琢松了口氣,立刻說道,“去吧去吧,你放心去忙你的,這里有我們就夠了。”
蘇縉笑得滴水不漏,又同程墨說,“有事一定要打電話啊,你有我號碼的。”
程墨點頭,“行,你去忙吧,注意安全。”
蘇縉前腳剛走,程墨立刻笑了,“哥,你擔心得好多呀,他那個樣子,一看就不是壞人嘛!”
林琢卻沒笑,“墨墨,不要高估人性,尤其是男人的本性。我當然也希望他是好人。”
程墨吐吐舌沒反駁,而是又說,“那現在沒事了吧?你可以去睡了。我背會兒條文,困了再叫你換我。”
林琢調整了個舒適的姿勢,“我就在這睡,你看這沙發這么大,不拿來睡覺簡直浪費了。”
程墨見他堅持,也就又他去了。
林琢沒能擋住生物鐘的侵襲,很快就睡著了。
因為他不是平躺著的,那條薄薄的毯子就不斷往下滑,盡管屋里開了暖氣,但程墨還是擔心他著涼,就起身坐到林琢身邊,時不時輕輕拉一下那條調皮的毯子。
她也不時側頭去看林琢睡得好不好。
似乎睡得倒是不錯,呼吸均勻綿長,幾縷發絲垂在額頭上,長而濃密的睫毛覆蓋下來,留下一點淡淡的陰影。
鼻梁挺直高挺,充滿男子漢的堅毅和勇敢,但紅潤的嘴唇此時卻微微嘟著,像極了得不到糖吃的小孩。
程墨輕笑一聲,哥哥這是夢見什么了嗎還是睡覺時的固定表情?
她又沒忍住看了一眼林琢的嘴唇,贊許地點點頭,嗯,不錯,看來有記得好好涂自己買給他的潤唇膏。
B市是北方城市,氣候比南方的老家干燥很多,不涂潤唇膏和精華面霜的話,夏天還可以挺一挺,到了秋冬肯定會干裂起皮。
她也聽過有女同學吐槽自己的男朋友,說打死都不愿意涂這些東西,說覺得娘,寧愿一天天的難受。
但哥哥從來似乎從來不會這樣,她買的護膚品他都認認真真在用,用完了還會眼巴巴跑來報告,讓她繼續幫他買。
上次她去探班,回來后馬上下單了保溫杯送過去,提醒他記得隨身攜帶。
他喜滋滋收下了,帶著外出時還會拍照發過來,表示自己有在認真聽話好好喝熱水。
程墨靜靜地回想著這些尋常小事,雖是小事,但每一件都讓她覺得被尊重被在乎,讓她覺得幸福。
哥哥怎么這么好呢。
困意漸漸涌上來,朦朧睡意中,她下意識靠往林琢的方向,直到整顆頭都埋到林琢肩膀上,才徹底安穩地睡下來。
但在她靠上來的瞬間,這輕微的動作卻讓林琢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