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了,終于要踏進名為社會的大海,是在無力感中掙扎后魚躍龍門,還是隨波逐流慢慢下沉,沒有人能知道。
有人心高氣傲,被現實打得灰頭土臉,甚至心中的信仰和夢想在黑夜里,與淚水一同崩塌在枕頭上,一夜后可能會變得隨緣而安,也可能認清自我,放下尊嚴與驕傲,在痛苦中成長。
有人一開始就隨遇而安,像一個不倒翁,搖搖晃晃,卻也只是一個不倒翁,不好不壞,如果沒有遇到什么貴人,一輩子似乎都不會有太大變化,這個不倒翁名叫平凡。
也有人不甘于現狀,逆流而上,會有人很快在挫折后決定隨遇而安,也有人繼續跌跌撞撞的折騰自己,幾年后的結果往往不會太差。
我把周寒和俆脂送上了前往杭州的火車,看著在大學時代想方設法將我從頹廢中拉出來的兄弟很快消失在視野里,我腦中一片空白,從初中就講一大堆道理的周寒,在大學畢業后就有了自己的方向,而我依然還在迷茫。
李夢婷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瞇瞇問道:“你呢,留在成都還是要遠行?”
我回過神,這個問題最近也一直在想,如果拋開對外地因為陌生而產生的莫名恐慌,我很想出去看看,我不想一輩子就在一個地方浮沉。
搖頭說暫時還不知道,便與李夢婷一起離開了火車北站。
后面的幾天,我過得漫無目的,狗皇帝跟著家里的太上皇介紹的領導出差了,而父母也沒有催我找工作。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才發現,我不僅僅是對外地恐慌,即便是在土生土長的成都,我同樣恐慌,似乎是少了共進退的狗皇帝和魏公公,我便沒有跨出那一步的勇氣,而通過郵箱遞出去的十幾封簡歷,不是杳無音信便是直接被拒絕,這愈發讓我恐慌。
可是,我不敢跟任何人說,跟父母說,一想起他們失望的眼神我就更怕;跟關系最鐵的狗皇帝和魏公公以及周寒說,我又覺得丟臉。后來想起才知道自己實在太多慮,因為不管找人訴說的結果好壞與否,我最差勁的是沒有踏出那一步,如同一只不敢過河的小馬。
又過去三天后,我越來越焦躁,我終于硬起皮頭找人談一談,而這個人就是李夢婷。
與李大班長見面后,我說完后連看不都敢看她,好像下一刻就會被嘲笑。
李夢婷沉默一會兒后鼓勵道:“出去看看吧,做什么都可以,拿出你初中時為應對中考時的努力,拿出你讀高中時練球的狠勁,那樣你就變回我所認識的成子瞻了。”
晚飯時,我拿起碗筷沒怎么動,媽媽還以為我哪里不舒服,我搖了搖頭,低聲說我想出去,去外地。
媽媽當即就反對,一個勁的勸說我,而老爸喝了一杯酒后回答說出去看看也好,注意安全,然后接下來的劇情就很順理成章的變長了父母之間的道理相爭,一個護犢子,一個希望小鷹去展翅飛翔。
而我沒有參與,象征性吃了幾口飯便回到自己房間。
第二天起床后,父母已經出去上班了,而桌上除了做好的早餐,還有一疊百元大鈔,旁邊還有老爸留下的一張字條。
要走就悄悄走,別讓你媽知道,你媽那里我幫你頂著,但是必須至少每隔一個星期打一個電話回來。
我做了一個深呼吸,不知怎么的,心中的壓抑和恐慌在這一刻已經消失了,仿佛父親的鼓勵和支持,就像一把世上最鋒利的開山刀,劈開了我心中困住我的荊棘。
吃完早餐后,我收拾好了行李,留下一封信后走出了家門。
餐桌上的那疊錢我最終沒有動,要變回李夢婷心目的那個成子瞻,就必須破釜沉舟。
上海,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