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鏡子中已經發福的臉龐,我覺得很陌生。
我看到了一雙麻木的眼睛,充滿空洞,眼睛周圍是一直沒有消散下去的黑眼圈。
我看到了凌亂而有些油膩的頭發,像路邊快枯死的雜草,沒有生機。
我看到了長長的胡須,掛滿頹廢。
我看到了干燥沒有一絲光澤的白皙皮膚,鋪滿墮落。
看著看著,我心里出現恐懼,恐懼到讓我奪門而逃,逃到了曾經無比喜歡的陽光里。
用手擋在眼前,借著著手指的縫隙,看著很大爺的太陽,感受著它的熱度,讓我感到好不適應。
走在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有點兒陌生的校園里,看著一個又一個學生從我身邊走過,或者我走過他們的身邊,有人在趕路,有人在駐留;他們或是面無表情的嚴肅,我也是面無表情,不,是呆若木雞;他們或是滿臉喜悅的歡笑,我,好像忘記了怎么樣像他們那樣笑。
不知不覺,我走到了籃球場,看到有瘋子在烈日下打球,我好想去,可是,我仿佛聽到籃球在對我說,你不要過來,我不會跟你玩,你不配再把艾弗森當成偶像。
我,落荒而逃。
我逃回宿舍,又打開了電腦,進入游戲,看著自己的亡靈角色,ID是,送葬的風車車。看著瘦弱不堪的角色,站在高高的山頂上,呼呼的山風,吹動著它的衣服,好像隨時能把瘦弱的它刮倒,可是,我知道,它不會倒,我不禁想起了施靜的話。
亡靈的形象雖然丑,但是他們的故事很好啊,帶著孤獨與數不勝數的誤解戰斗,不向誰解釋什么,只為心中的信仰而戰,這種精神很可貴的。
我什么時候和亡靈精神背道而馳了?又在什么時候丟掉自我?成為一具行尸走肉。
這樣渾渾噩噩的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有一天,魏峰和賴利華出奇的沒有去陪女朋友,賴利華拿著一個新買的籃球,笑著對我說,“奸臣,敢不敢挑一場?我感覺現在能爆你,正好一洗高中被你凌辱的仇。”
魏峰也換了一身籃球服,赫然是費城76人的3號球衣,笑道:“聽狗皇帝說,你高中時打籃球是散仙一般的人物,虎得不行,正好,我也很久沒打了,切磋切磋?”
我呆呆看著他們兩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發什么呆啊,走。”賴利華拉著我就向外面走。
到了籃球場上,賴利華站在防守位置上,把球傳給我,嘿嘿笑道:“來,把你那手拉風的運球技術展現出來,魏公公還不信,都跟我打賭了,他如果輸了,今天晚上就大出血請我們吃大餐,聚緣樓。”
抱著曾經無比熟悉的伙伴,我感覺好陌生,我感覺到,曾經的好伙伴,似乎在冷眼看著我。
我鼓起勇氣,生澀的運著球走到賴利華身邊,想來個簡單的胯下運球,但是,以前閉著眼睛都能完成的動作,失誤了。籃球彈到我的大腿上,滾到了一邊。
魏峰小跑過去,撿起籃球,又把球傳給我,“誰沒失誤的時候,再來。”
這一天,狗皇帝打賭輸了,我們還是到了聚緣樓吃飯,我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話已經不記得的話,只記得吐了三次,每次吐完還要喝,狗皇帝和魏公公也陪著我醉,陪著我吐。
我好像哭了,哭得一塌糊涂,我模糊記得,狗皇帝好像也紅了眼睛,好像說了對不起,后來我問起,他怎么也不承認。
第二天,狗皇帝和魏公公陪我一起卸載了游戲。
石榴姐后援小分隊,正是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