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麟眉頭微皺,真怕白玉常獅子大開口,問道:“公子想要什么?”
“靈石,越多越好。”
“十顆。”陳麟干脆的回道。
“再加點(diǎn)....”
白玉常面無表情,態(tài)度極為認(rèn)真。
黑蛇寨早在三年前就找到的那座礦山,他去的時候好像已經(jīng)被掏空了大半,所以陳麟的家底絕對不少。
“....”
兩個人坐在屋檐下,不顧淋濕的半邊身子,腦袋湊到一塊,討價還價。
不一會,白玉常抿了一口清茶,望著外面的瓢潑大雨,低聲道:“殺人無事?”
陳麟看向干凈修長的雙手,自嘲一笑,“都是一群被豢養(yǎng)起來的流民,他們的死活根本沒有人在意。”
聞言,白玉常臉色平靜,“在這個人如草芥的世道,活著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除生死以外,還有什么看不開的。”
“哈哈。”陳麟大笑一聲,扭頭看向身邊少年,贊賞道:“虧我活了這么久,手里也粘了不少人命,這年紀(jì)還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到頭來,反不如公子拎得清。”
白玉常搖了搖頭,他只是有感而發(fā),說出了自己的心生。
“明天早上我來接您。”
陳麟站起身,余光一掃,看到了從院外走進(jìn)來的張麻子。
碰上對這個背叛者,他直接選擇視而不見,拱手道:
“您無需擔(dān)憂礦場之事,我會派人守在這里,不會出現(xiàn)任何差錯。”
。。。
第二日清早,雨停了,天邊放晴。
白玉常吃完面湯,拿起桌上擺放的一柄鐵劍,又走向角落處的榆木箱子,從舊布包裹里翻出一把普通樣式的青銅劍,緊接著,便將兩把長劍緊緊綁在背上。
沉默的做完這一切,白玉常好似又想起了什么。
俯身從箱里掏出一塊黑色棉巾,對著自己的臉比劃了一下,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少爺,你真的要去?”
王德福嘟囔了一句,低頭收拾碗筷,張麻子站在門口,黝黑的馬臉看不出表情,但眉頭緊鎖明顯流露出一絲擔(dān)憂。
幫戰(zhàn)并非世俗械斗那么簡單,看似簡單粗暴,每一次開啟都涉及到磐石城的利益劃分。
至于幕后之人,唯有高高在上靈修。
白玉常要是參與進(jìn)去,得罪的很可能就不是世俗勢力,而是磐石城真正的掌握者,靈修家族。
胡林倆家就夠讓人頭疼了,再招惹一個龐然大物,簡直跟自殺沒什么分別。
兩人昨晚沒少勸說,心里極為忐忑。
白玉常走向門口,腳步微滯,背對著二人,淡聲道:
“大道爭鋒,想要出人頭地,想要成為強(qiáng)者,誰還沒有幾個敵人?”
“記住,你們只需要信任我,跟緊我的腳步。”
話音一落,白玉常扭頭笑道:“我像是為別人拼命的人么?”
王德福本能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又覺得不對,嚇的連忙搖頭。
見狀,張麻子暗自發(fā)笑,不過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氣。
公子是個什么性子,他自然再清楚不過。
極度的利己主義者,自私、冷漠,心眼又小。
在他的心中,除了自己,仿佛世上發(fā)生的任何事都不重要。
哪怕老弱跌倒在公子腳下,他都不帶扶一下的。
按公子的話說,不從他們身上掏點(diǎn)東西出來,都算發(fā)了善心。
這樣一個人會為別人拼命?想破腦袋都覺得不可能。
雖說是這樣想的,可張麻子還是一臉擔(dān)憂,
“公子,這次應(yīng)戰(zhàn)的不是胡林兩家,而是在磐石城只手遮天的王家。
王家歷史可以追溯到青云宗建城之時,是一個數(shù)百年的老牌靈修家族。
其祖上據(jù)說是青云宗一位達(dá)到六品巔峰的大靈修,如今的家主更是內(nèi)門的傳法上師。
那個胡長海在王家面前,就跟一條野狗差不多。”
白玉常瞇著眼睛,認(rèn)真道:“這場幫戰(zhàn)對我來說很重要,不僅是因為那一張推薦文書,有些事也有待考證。”
見實(shí)在是勸說不了,兩人只好跟著白玉常踏出木屋,王德福隨手合上了房門。
“準(zhǔn)備好了?”
白玉常環(huán)視一圈,院外早已站滿了人。
上百位身穿黑色勁裝的漢子,體型健碩,氣息綿長,
一看就是長年吸納靈氣的力士。
此刻,一道道詫異的目光打量著現(xiàn)身的美少年。
這些人都是陳麟花費(fèi)大價錢找來的打手,三教九流都有,他們混跡街坊多年,自然聽說過城北惡少白玉常。
雖然三年多未見,但這小子被青云宗給開革的消息,大都隱隱聽說了。
最讓大家不理解的是,堂堂一寨之主的陳麟,高階力士中的佼佼者,竟然在白玉常面前伏低做小,那態(tài)度就像是面對什么大人物。
白家眼看著就要落魄了,這又是演的那一出?
怪哉!
白玉常望向被眾人簇?fù)淼年愾耄瑔柕溃骸鞍赘闆r如何?”
“賈元慶帶著供奉閣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過幾天才會有消息傳來。”
話落,陳麟又指著身邊幾位手下,“待會他們就過去,足以保證白家少奶奶的安全。”
“不夠。”白玉常平靜道。
陳麟微微皺眉,解釋說:“幫里人手不多,眼前這些人還是勉強(qiáng)湊起來的。”
見白玉常態(tài)度堅決,陳麟無奈,扭頭看了一眼高個子,介紹道:
“這位是寨中三當(dāng)家,高階力士中的好手,我再讓他帶上五人,您看如何?”
白玉常環(huán)視一圈,望著院外桀驁不馴的漢子,淡聲道:“都派過去吧。”
“什么?”
“開什么玩笑,你瘋了?”
“大當(dāng)家,我怎么覺得這個毛頭小子是來壞事的?”
黑蛇寨的人頓時群情激奮,一個個面紅耳赤,恨不得出手暴揍這個信口雌黃的小兒。
“放肆~!”
陳麟怒喝一聲,讓屬下安靜了下來,恭敬的彎下腰,“公子勿怪,這些蠢貨剛從松林山回來,還不知您的威名。”
松林礦山么?
白玉常咧嘴一笑,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身后的張王二人也是一臉古怪。
陳麟凝視眼前的負(fù)劍少年,見其并非說笑,遲疑道:“莫非公子真的打算一個人出戰(zhàn)?”
“兩把刀,足夠了。”
白玉常緩步走出院子,靜靜看著神色各異的力士,瞇著細(xì)長的眸子,冷聲道:
“丑話說在前面,但凡有人不用心、不用命,一旦在白府惹出亂子,我絕對會要了他的狗命。”
森冷的聲音宛如驚雷,回蕩在所有人耳畔。